2025年11月15日
李启胜
立冬这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好天气。在和平大厦十字路口摆摊卖海怪酱的大叔,一大清早就开始忙活,这是他一年里最忙活也是最挣钱的季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在这里卖海怪酱,起码得有三十年了,那些老主顾戏谑地说自己身上都染了海怪酱的味道。
大叔把那张跟随了他几十年、式样略显沧桑、似古董的老方桌搬出来,上面整整齐齐摆上一排装着海怪酱的玻璃瓶。这些装着海怪酱的瓶子在晨曦中,让冰凉海风吹得精神抖擞,老远让人瞧见,就能嗅到一股发腥的虾酱的味。
那些前来加工海怪酱的新老主顾,有自己带料来加工的,大叔只是挣俩加工费。也有购买大叔起早摸黑赶海备好的鲜活小虾、小蟹子和虾爬现磨虾酱的,但就是价格贵些。更有大叔早已经装在瓶子里发酵好的成品虾酱,可以拿回家直接炒鸡蛋或者蒸熟虾酱蘸大葱吃。
那些刚加工好的海怪酱,拿回家要放在阴凉的地方,发酵个半月二十天就可以吃了。大叔干磨海怪酱的营生,已经成了海边小城标志性一景,那些外地来走亲访友或者旅游的人想买海怪酱带回家品尝,当地人自然而然会把现磨海怪酱大叔介绍给他们。
每当天气转凉,也就到了海边小城吃海怪酱的日子。大叔那台磨虾酱的机器一直没停下来,他抓一把虾爬往磨虾酱的机器塞,那台机器便突突地从口里吐出来一条条细泥一般的酱。他还不忘吆喝一嗓子:“又鲜又美的海怪酱,10元一斤!”
海怪酱可以蒸着吃,也可以炒着吃,是下饭的神器。我爱吃的是海怪酱炒鸡蛋。母亲做这道菜很讲究,用的鸡蛋都是家里散养的小笨鸡下的蛋。鸡蛋打开,蛋心焦黄焦黄的颜色,挖一小勺齁咸、漂着红油的海怪酱,再切上两棵大葱,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用家里大铁锅,倒上油坊榨的喷香的花生油。当油在锅里冒出小青烟,母亲把搅拌好的混着鸡蛋和大葱的海怪酱倒进去,用铁勺子迅速翻炒。不一会儿,屋里飘出鲜美海怪酱的味道。我常常就着海怪酱,吃着母亲蒸的暄乎大饽饽,能撑得我嘴里往外不停地打嗝。
每年一到初冬,远嫁异乡的姐姐都会打来电话,让母亲给她寄海怪酱,她说到了这个季节,如果不吃点海怪酱,感觉嘴里没滋没味,就连晚上做梦都想。看来这海怪酱的味道早已跟随游子漂泊异乡,时不时勾起藏在骨子里的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