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30日
于心亮
我去赶集,碰见个大叔,在卖公鸡。公鸡很漂亮,羽毛色彩鲜艳,光泽耀眼,一根细绳拴着腿儿。我问:“就一只?”大叔说:“就一只。”我说:“怎么舍得卖?”大叔说:“这家伙欺生,啄我外甥,杀吧不忍心,还是卖了吧。”我说:“便宜点,卖给我吧!”
鸡买回去,我也不舍得杀。我送给我妈,大吼着喊:“妈,给你个鸡。”
我妈说:“买个鸡作甚?”
我继续吼:“作伴儿!”
我妈点着头说:“我能听见,你不用这么大声!”
我去一旁“当当当”剁菜,然后拌上麸子、苞米面,去喂鸡。鸡却不吃,满院子溜达着四处看,碰见点红花绿叶就伸脑袋啄一嘴。我妈问:“买个鸡花多少钱?”我伸出仨指头,说:“三千六。”我妈说:“还四千八呢!反正我没钱。”我说:“没钱也行,给个存单吧。”
被我妈赶出门,我不泄气,趴着墙头继续吼:“妈,这公鸡啄人,你可小心点!”我妈把笤帚疙瘩就扔过来了。我摇着头叹气,我妈扔东西打人这习惯多少年了一直没改,这很不好啊!邻居二婶坐在柿子树底下捡绿豆,看着我笑:“大刚子,又去气你妈啦?”
我说:“俺妈耳朵聋,外人进门她听不见,我买个公鸡帮她看家!”
二婶说:“嗯,公鸡看家比狗和鹅都好,不过你要买几只母鸡才行。”
我一想,二婶说的有道理。于是我又跑回集市上,那些养鸡场卖的母鸡,不买;那些多年的老母鸡,不买;那些模样不好看的,不买……卖鸡的人笑我:“杀了秃噜掉毛,吃起来一个味儿,有什么值得挑三拣四的呢?”跟这些人说不明白,我也懒得跟他们说。
有个大妈在卖母鸡。鸡很漂亮,羽毛色彩鲜艳,光泽耀眼,几根细绳拴着腿儿。我问:“就这几只?”大妈说:“就这几只。”我说:“怎么舍得卖?”大妈说:“老头儿没了,孩子要接我进城,这些鸡带不走,杀吧不忍心,还是卖了吧。”我说:“大妈,卖给我吧!”
我把母鸡又送给我妈,大吼着喊:“妈,再给你几只母鸡。”
我妈说:“买母鸡作甚?”
我继续吼:“给公鸡作伴儿!”
我妈点着头说:“你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见!”
我去一旁“当当当”剁菜,然后拌上麸子、苞米面,去喂母鸡。母鸡们却不吃,满院子溜达着四处看,碰见公鸡踱过来,就个个扭转头不理。我妈问:“买母鸡花多少钱?”我伸出四个手指头,说:“四千八。”我妈说:“你打小儿就没个实屁。”我说:“说话要文明。”
我帮着二婶捡绿豆,她把坏豆捡出来,我再帮她捡回去。二婶把我赶开。我要试探下我买回的公鸡看家效果怎样,就站在街门外捏嗓子喊我妈:“大娘,给口吃的吧?”公鸡果然“噔噔噔”地跑来作势要啄人。我妈却没动静儿。唉,我妈上年纪了,耳朵聋得不行了。
我妈撒一把苞米把鸡引开,然后出门和二婶聊天拉呱,一起捡绿豆。
二婶说:“这下好了,大刚子终于有工夫回来陪你啦。”
我妈说:“是啊,一晃眼他也是退休的人了。”
二婶说:“真快,想想大刚子小时候光着腚满胡同跑,才过去几天。”
我妈说:“可不,看看他现在,耳朵聋得自己听不见,还以为我聋,成天朝我吼。”
二婶说:“小点声,别让大刚子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