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辰龙

读山东老乡赵京德的散文《犹忆少年中秋月》，仿佛在一个太阳刚刚从潍河上升起的早晨，在河边的大柳树下，一个十二三岁的牧童，骑在牛背上，手捏竹笛在吹奏一支悠扬、悦耳的小曲，吹得彩霞满天，瓜果飘香……又像是在展读一幅反映昌潍平原风俗民情的水墨淡彩画：十五的月亮高悬中天，农家小院里，一家老小，祖孙三代，烫一壶昌邑白干，品尝着远征渤海莱州湾捉来的梭子蟹，其乐融融。

《犹忆少年中秋月》讲述的中秋节吃“月儿”（面饼）“拜月”（跪拜月亮）等情节，保留了中国民俗文化中一些有美好寓意的风俗习惯，礼赞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和向往。爷儿俩长途跋涉50余公里赶海捡梭子蟹，以及一家人到小龙河边赏月的描写，文笔优美，画面生动。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巧合，近日因为工作需要，我重读了老作家峻青的小说《黎明的河边》。峻青是“地雷战”的故乡——山东海阳人，解放战争时期曾在昌潍平原、潍河两岸活动，任昌潍地区武工队小队长。其小说《黎明的河边》反映的就是这一段生活。在小说中，为了护送新上任的武工队姚队长、杨副队长过潍河，十七八岁的小战士小陈（连名字都没留下）一家4口英勇抗敌，最后只有送老姚、老杨过河的小陈的父亲活了下来，小陈和他的母亲、弟弟都牺牲了。

小陈在河西岸负责阻击敌人，掩护父亲和老姚、老杨过河。还乡团用枪押着小陈的母亲和弟弟小佳当挡箭牌，步步逼近河西岸，企图把陈家父子、老姚、老杨打死在河西岸。母亲和小佳将生死置之度外，急切地请求小陈开枪，消灭敌人。这个场面把英雄人物推到了信仰与人性激烈交锋的风口浪尖上。

“在绝对正确的革命之上，还有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雨果《九三年》）母亲既想让小陈站起来，她好再看儿子最后一眼，但又告诫儿子：“千万别站起来，开枪！……朝我这里开枪！”

枪响了，母亲倒在了还乡团的枪口下。弟弟小佳朝着小陈的阵地方向高喊：“哥哥，你怎么停着？打呀！打呀！我身后就是陈老五，朝着我开枪吧！给咱娘报仇啊……”

小陈拿枪的手在颤抖，嘴唇都咬破了。

小佳猛地从一个匪徒的腰里抽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弦……手榴弹爆炸了，小英雄和敌人同归于尽。小陈手中的冲锋枪响了，枪口吐出一道长长的火舌，向着残匪逃跑的方向。

刚读了血与火的《黎明的河边》，又读花好月圆的《犹忆少年中秋月》，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为了建立新中国，有多少优秀的中华儿女倒在了“黎明的河边”！

今人不见当年月，

今月曾经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