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璞

我的三个姑姑家都在沿海。大姑家在朱由村，三姑家在上官沈家，两村距海边都约两公里远。二姑家在寨里武家，距海边约半公里路。我上小学时，一放秋假就愿意去姑姑家住几天，在海边玩个痛快。

朱由村西，四周沟渠相连，上游通龙王河，下游通大海。沟渠里有小梭鱼、蟹子等。为了防碱，田里压上了一层沙子，适合种小麦、棉花、地瓜、大豆，但不能种玉米等不耐旱作物，因为没有淡水浇地。

大姑家在那里有一亩多地，种棉花。大姑家的姐姐比我大四五岁，尚未出阁。她一去摘棉花就带着我去玩。为了捉蟹子，我们会带着一把镢头和一个水桶。姐姐说沟渠里的蟹子把窝建在台田的阳坡面，有的窝口会有刚推出来的新泥巴。窝口小，先用镢头刨一刨，里面就大了，可以伸进手去掏，一掏一个准。有时可能会被蟹子的螯夹住手，虽然有点痛，但往水里一放它就松开了。我脱掉上衣，把手伸到窝里去掏，一上午就掏了十四五只，收获满满。

中午，大姑蒸了几只蟹子让我们尝尝鲜，其他的都用花椒盐水腌了起来。大姑说，这种蟹子有土腥味，吃鲜的不如吃咸的。

晚上，姐姐又拉着我去照蟹子。我们拿着马灯、铁锨、水桶，到一个有流水的道口。姐姐用铁锨铲土筑起了一个小水坝，留着一个小水口，铺上点水草，把马灯放在水口处。我们静坐等待。不一会儿，听到水草上有动静，一看，一只毛蟹爬上了水草。姐姐立即把它捉到了水桶里。姐姐说，沿海人都知道，毛蟹是七上八下，即农历七月份往上游走，八月份往下游走。现在正是八月份，它从上游来，往大海里去，正是逮蟹的好时机。说着说着又来了一只，表姐让我去捉。我捏住了蟹子的盖，它的足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夹不着我的手。一会儿，我们就捉到了13只毛蟹和两条小梭鱼，收获不小。

二姑家的妹妹比我小两岁，但是捉蟹、挖蛤都是好手。她捉蟹不是去窝里掏，而是在下雨天的晚上，拿着马灯去照。原来，下雨天蟹子都出来喝淡水，满沙滩跑。我提着马灯，妹妹提着水桶捡，不一会儿，我们就捉到20多只蟹。

挖蛤蜊，要在海水退潮后，到海滩的沙滩上去挖。我们拿着小锄和小爪钩、提篮，在海滩上挖起来，三两锄就能挖到一个，或白固子头蛤，或血蛤蜊，或花蛤蜊（文蛤），或毛蛤蜊。

不多久，哥哥来了。他在公社渔业队干活，正巧休班，来钓蛏子。钓蛏子特别有趣，他把蛏子钩插在蛏子窝里，往上一提，一根蛏子就被勾上来了。我好奇地问：“哥，你怎么知道它在那里呢？”他说：“蛏子蹲在窝里，两个鼻孔要喘气，要喝水，就会在沙泥里留有两个小孔，像麦草孔那么大，略扁一些，毛茸茸的。认准它的窝，一下钩就能钓上来。”哥还说，蛤蜊的窝口也有两个扁扁的孔眼，毛刺刺的，比蛏子眼大一些。略有震动，从窝口还会喷出点水来，认准它去挖，定会挖到。我按哥哥的指点，一挖一个准。一潮下来，我俩挖到各种蛤蜊七八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