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珉

假期，我和亲戚们见到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鲤鱼公墓”。它位于福建省周宁县浦源村的鲤鱼溪。

鲤鱼溪由紫云山麓的几十条山涧汇聚而成，穿村而过的500米溪段内，悠游着上万条灰黑、墨绿、丹红、金黄、红白相间、红黑交错的各色鲤鱼，大者达二三十斤。沿着溪岸慢行，边喂食边拍照，心中豁然开朗。

在遥远的宋代，浦源郑氏的祖先听说鲤鱼能使浑浊的溪水变清，就开始在溪里放养许多鲤鱼。后来，鲤鱼使村民都喝上了清洁水源，人们因此很少生病，也就更加爱护溪里的鲤鱼了。八百多年来，村民恪守宗法乡规，绝不捕食鲤鱼，即使出门在外，也不食鲤鱼。鲤鱼几乎成了村民崇拜的图腾，他们甚至为鲤鱼建起了鲤鱼公园。

鲤鱼也有生老病死。鲤鱼死亡后，浦源村人如何处理？在鲤鱼公园边的土丘上，导游指着两株参天柳杉树中间的一座坟墓说：“这就是‘鲤鱼公墓’。”这是一座用鹅卵石砌成的半圆形墓冢，墓前立着一块石碑，上书“鱼冢”二字。坟包前侧有一个四方形的洞口，上盖一块活动的石板。如果有鲤鱼自然死亡，村里人就会将它送到鱼冢土葬，在鱼冢碑下点香烛，设坛念诵祭鲤鱼文。

据说，这里的鲤鱼是不怕人的，每每有村民蹲在溪边洗衣洗菜时，鱼儿就成群结队地在他们眼前游来游去，或咬住漂洗的衣服，或撕走几片菜叶，像顽皮的孩子。随着文旅产业发展，来鲤鱼溪游玩的旅人愈来愈多，游人在溪边拍拍手，鲤鱼便摇头摆尾游过来，向上跳跃，跟人要吃的。游人也可以像当地人那样伸手抚摸鱼背，鱼儿也不会游开，像小猫小狗一样温顺。

浦源人如此礼遇鲤鱼，在世界上恐怕找不到第二处，我不能不对浦源人心生一份敬意。在鲤鱼公墓前，我久久徘徊，感受着那份人鱼同乐、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妙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