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7月15日
林红宾
我所在的居民小区绿化非常好,大院内有许多小树林,植有赤松、梧桐、杨柳、修竹、枫树等。树下是花坛、草坪,植有玉兰、海棠、牡丹、月季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卉。我住的那幢楼房,东西两侧和北侧都有小树林。大自然如同一位丹青巨擘,为这些花木描绘出四时不同的斑斓景色,令人赏心悦目。
我住在五楼,客厅南北全是落地窗。旭日冉冉东升,家中格外亮堂。南窗外面是街道横贯,道旁是一行银杏树,树下是冬青带。
阳春三月的一天,我发现两只花喜鹊飞到窗前那棵银杏树上,一边喳喳喳地叫着,一边歪头仄脑地审视着树冠。我暗自揣摩,它们准是在选择地址准备做窝呢。树木一般只有一个主干,这棵银杏树却有两个主干,分蘖出七八个侧枝,往上一米多,又分蘖出一层侧枝,在此做窝,可避北风之寒,无坠落之虞,可谓固若金汤。不出我之所料,两只喜鹊开始行动起来,不知从哪儿衔来一些较粗的枯枝,几经目测,选好角度,安放在树杈之间,如果没放牢,便衔起来重放,直到稳妥为止。打好基础,它们便衔来一些细细的枯枝垒砌。通常一只在施工,另一只衔枝而来,站在旁边等候。它们垒窝十分专业,一丝不苟,从不敷衍。不到一周,竟然垒起一尺多高。我凭窗观望,希望它们将鹊窝垒成敞口的,闲暇无事,我可以观察雌鸟下蛋、孵化和哺育雏鸟。半个月后,鹊窝即将竣工,那团枯枝宛若一个大黑球。我没发现出口,顿生疑窦,这么大的鹊窝怎会没有出口呢?莫非设计在朝阳处?倘若那样,我自然看不到窝里的情景了。心中越纳闷,越爱观察。这不,一只喜鹊衔枝飞来,放在窝旁的横枝上,然后衔住枯枝前端,从窝的中部钻了进去,毋庸置疑,它要到里面施工,原来洞口在一簇树叶后面,非常隐蔽,外人很难发现。又过了几天,我发现两只喜鹊忙着往窝里衔泥衔草衔鸡毛,它们心灵手巧,开始搞装潢了。隔着厚厚的枯枝,我无法看到它们如何施展装潢技巧,只能根据其他鸟巢猜测其装修效果,用泥和草堵塞枯枝间隙,然后用鸡毛作为保护层,为雏鸟营造一个舒适暖和的生存环境。
两只喜鹊不再往窝里衔泥衔草衔鸡毛了,只剩一只独来独往。毫无疑问,雌喜鹊开始孵化雏鸟了,雄喜鹊负责外出打食。
我有个喜欢养鸟的邻居,对鸟儿的习性颇为熟悉。他说,喜鹊在下第二个蛋时即进入孵化期,一般一窝下三四个蛋,将近一个月,雏鸟才能啄壳出世。这时,喜鹊夫妇最忙碌,要辛辛苦苦出去打食哺育孩子。一个多月后,雏鸟长出大翎,羽毛丰满,翅膀壮实了,就开始出窝。鉴于这个说法,我不再时时观察喜鹊窝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有一天,我发现两只喜鹊频频进窝出窝,站在洞口旁边的横枝上朝窝里直叫,分明在呼唤雏鸟,不见雏鸟出来,只好返回窝里。
翌日清晨,窗外又传来喜鹊的叫声,我凭窗一看,嗬,街南的屋顶上有四只小喜鹊在练习飞翔。它们准是在晨曦微露之际相继出窝的。喜鹊窝的洞口正对着我家的南窗,可谓咫尺相隔。我没有亲眼看到小喜鹊首次出窝的情景,心中难免有些遗憾。四只小喜鹊从屋顶上飞到平顶赤松上,然后再飞到一棵银杏树上。两只老喜鹊站在屋顶上来回踱步,时而振翅飞起,给孩子们做陪练。看啊,一只老喜鹊拍翅而起,落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继而蹦跳了几下,弄得横枝直颤。老喜鹊站立不稳,长尾巴随之颤抖,直到站稳为止。它朝小喜鹊喳喳喳叫了几声,仿佛在告诉孩子们,咱这长长的尾巴是用来调整重心平衡的,只要娴熟地利用,就可游刃有余,化险为夷。小喜鹊们心领神会,兴奋地叫着,朝那棵大树飞去。
我惟恐这些喜鹊忍饥挨饿,便将一些剩饭残羹倒进塑料盘里,又找出两个苹果和一些小米,下楼放在草坪上。一群麻雀和几只白头翁见我来投食,喜出望外,落叶般飘然而至,竞相啄食。两只老喜鹊见没有危险,也带领孩子们凑上前来大快朵颐。我饶有兴趣地端详着这生机盎然的生命景色,独自享受这份与鸟为邻的生活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