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30日
王锦远
从农历正月初一、二月初二、三月初三,到五月初五、六月初六、七月初七,古人似乎偏爱以日月重叠之日为节。这些特殊的日期,有人推测是先民特意设立的月休日,若真是如此,不得不感叹我们的古人,在千百年前便深谙劳逸结合之道。
在牟平民间,除春节与中秋节之外,最受重视的当属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在古代牟平,每逢端午,不论贫富,家家户户都会前往药店求取或购买雄黄。俗语道:“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随着夏日临近,蚊虫滋生、疫病易发,雄黄便成了人们心中驱邪避瘟的“神器”。节前,大小药店便早早备足香料与雄黄,以应众人所需。
富裕人家将雄黄浸入酒中,利用酒的挥发性增强药效,多用于涂抹驱邪;普通人家则直接将雄黄抹在家人耳鼻上,盼望以此抵御瘟疫虫豸。一方小小的雄黄,不仅是防病之物,更成了不同阶层生活的缩影。
对看得见的虫豸可以借助雄黄加以防范,而对肉眼看不见的“魑魅魍魉”,不知啥时会加身的未知厄运,古人也有巧思妙招。
端午当日,父母会用五彩索缠绕未成年子女的手脚与脖颈,成年或已婚妇女则妆扮艾虎、簪插艾叶,借这些饰物避胜避邪。为何要在未成年的子女和女同胞身上加这些饰物呢?无他,主要是出于保护弱势群体的考量。如今这一习俗已基本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想想也是,今天,倘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头上顶着几片艾叶或插上一枝艾蒿,在大街通衢招摇过市,那该有多滑稽?可是在并不遥远的百年前,这一装束居然是一种颇为流行甚至被无数人追捧的时尚。
在牟平农村,端午清晨的露水与艾草,是独属于这个节日的仪式感。男女老少迎着朝露洗脸,踏山采艾悬挂在门窗上,以图驱瘟防虫。即便在城内,人们也保留着蓄艾的习惯,用它熏蚊,或煮水烫洗止痒。如今,笔者居住的小区,每到端午前夕,物业人员便如中国版的“圣诞老人”,悄悄将艾蒿置于业主门侧。这一束束艾草,既是对传统习俗的温情延续,更是对生活的美好祝福。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村中家家户户都会在端午节后,备上几条药绳以待夏天使用。每年麦收结束后,天一擦黑,老爹就会在屋内灶间点燃一条药绳,不大的工夫,那条长蛇状的药绳上就会麻花般地扭起一股袅袅的青烟,飘向空中。随着青烟升起,还会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而蚊虫则在青烟和清香的驱逐下纷纷逃窜。
入夏后,老妈也会在饭后,带上马扎、蒲扇、药绳以及我和小弟一起来到村头巷尾,与众位邻居大妈大嫂们聚在一起聊家常,拉闲呱。我们这些“神兽”们则聚在一起,在袅袅的药香中追逐着,打闹着,炎热漫长的夏日就这样不知不觉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除了以上这些讲究,端午节最重要的一项内容自然是吃。除了水饺是必不可少的,主妇们一般都会在做早饭时顺便在锅底里煮上十几个鸡蛋,分给翘首以盼的孩子们。早年鸡蛋金贵,是一家人日常花销的主要来源,平时孩子们难得吃上一个。端午节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变得慷慨大方,穷家富户都会煮上一些鸡蛋分给家里的孩子们。我与弟弟受到老妈的优待和偏爱,一般能分上两个鸡蛋。这两个鸡蛋对孩子而言无疑是天下最好的美味,总是舍不得吃,或随身带着,或上学时装在书包里,或上山挖菜时揣在布兜里。
如今,粽子成了端午节的标配,可在过去的牟平,粽子并不常见。不是不想吃,而是那时物资匮乏,会包粽子的人少,糯米等食材也不易得。改革开放后,生活水平提高,粽子逐渐被端上了牟平人端午节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