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记

2025年03月08日

王功良

前几天收看CCTV5,恰好播放网球比赛。看着对战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正酣,我不免也兴奋起来,看着我有些手舞足蹈的样子,妻子笑着提醒道:“当心点,别忘了……”我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那次右脚踝扭伤所经历的一切,瞬间历历在目。

2002年前后,我喜欢上了打网球。几年下来,球技长进不大,传说中能提升幸福感的多巴胺、内啡肽等神经递质也未见得分泌多少,倒是因为一次意外导致右脚踝扭伤,一度离开了运动场。

都说运动产生伤病总是难免的,所以此后走路时偶尔感到有些刺痛,我也没太在意,寻思着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2019年春,有一次我在盘腿打坐时,突然右脚踝又感到一阵刺痛。妻子连忙走过来,问清缘由后埋怨道:“都这么久了也没见好,赶紧去看看医生吧。”见我还想找理由推脱,妻子第二天便“押”着我到了医院。

战友老郭是骨科主任,热情地接待了我俩。摸、捏、问,一番检查后,老郭说:“拍个CT吧。”一整套程序过后,老郭拿着片子对着灯光仔细分析诊断,对我说:“你的踝关节有积液。”见我有些蒙,又说道:“肌腱的作用本来是用来连接关节的,现在肌腱拉伤,使不上劲了,踝关节就‘丢当’了。”

爱人关切地问:“那咋治疗呢?”老郭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手术。”开刀我倒是不怕,就是工作太忙,住院有点耽误工夫,并且我总感觉病情还到不了手术的程度。

我急忙征询老郭的意见:“保守治疗,不做手术行不?”老郭严肃地说:“如果不做手术,任由病情发展,有可能会影响到膝关节,甚至波及髋关节。到那时候,半条腿的关节都要做手术,那可就麻烦了。”

或许是心理作用使然,告别老郭以后,我就感觉右腿不大听使唤,似乎是拖着半条腿走出医院的。我心中忐忑,妻子牵着我的那只手也是冰冰凉。乍暖还寒的时节,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俩在医院门前拍了张合影,似有一丝悲壮的情绪在。

回到家,妻子在挂历上把住院日期用红笔画了个五角星。从此,一家人生活天平的重心,一下子倾斜到术前准备上了。我和妻子都赶紧把单位的工作安排好,当然还提前买个拐。

等待的日子尤其漫长。有一天,妻子提醒我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毕竟是个手术,是否再找其他医生看一看?”我一琢磨也对,老同学小慧在一家医院当护士,于是让她帮着挂号了这家医院的外科主任。

专家在阅片机上仔细地看着我的CT片子,问我在哪家医院做的,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什么?当他得知需要手术治疗后,好久没有吱声,然后对我说:“你可以再去咨询一下北京、上海的大医院,这样可能更稳妥一些。”

专家建议,一下子把我的注意力指向了一线大城市。他暗示我存在另一种可能:未必一定要做手术。随后我又找了当地两家医院的专家对CT片子进行了诊断,给出的治疗方案均是模棱两可。看来,只有进京一条路了。

说来也巧,朋友老贺熟悉北京301医院的骨科专家郑主任,他将CT片子快递给郑主任,并说明了症状。没过几天,郑主任回复说片子不清晰,需要拍一张加强版的CT片。我重新拍好后将片子寄到了北京。两天后,郑主任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十分肯定地确认,不必手术,保守治疗就行,并把开具的处方告诉我,让我去药店买点药,内服外用,适当配合中医推拿就可以了。末了,郑主任还开玩笑说:“你的谱挺大啊?我看了两次片子,一次也没有看到你本人。”一番话,说得我既惊喜又惭愧。

那几天,妻子在家里步履轻盈,反复哼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心情有点放飞,愉悦自不必细说。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经常去一家医院做治疗。一个多月后,我去医院复查做了CT,医生拿着片子反复对比后说:你的脚踝痊愈了。

健康是人生的永恒主题,所幸这次就医经历有惊无险。有一次,爱人对我说:“当时我想,还不如让我来挨这一刀呢,省得你遭罪。”这话让我内心颇受触动。女子本弱,为妻则刚,也许,这是比“我爱你”更加动人的土味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