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全

寒冬去烟墩角看天鹅是很热门的话题。我经常跟随户外俱乐部出行，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驴友。他们经常在微信朋友圈里晒烟墩角看天鹅的图片，我早已心向往之。

趁着假期，我与男女亲家相约，在儿子儿媳家小聚。晚餐闲聊中，男亲家提议想去烟墩角看天鹅，我当即表示赞同，我和妻子及男女亲家当场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男亲家开着商务车拉着我们四人，开启了烟墩角看天鹅之旅。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小时，导航把我们引进了荣成市俚岛镇烟墩角村停车场。我与高先生取得了联系，他很快来到停车场，把我们领到了海边的一家民宿。

高先生是烟墩角村人，他在村内开了一家旅游综合体，旗下有民宿、酒店和旅行社，对烟墩角的旅游资源很稔熟。他告诉我，烟墩角村是一个依山傍海的渔村，有500多户人家，村东南有一座小山，明朝时山上建有一座烟墩，每当倭寇进村袭扰时，烟墩就会燃起烟火，示警村民，烟墩角村由此得名。

走出民宿，拐出胡同，不足三十米就是天鹅湖避风海湾。它位于村庄的正南面，东面是烟墩山，西侧是一家渔业企业，在海湾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淡水小溪流入大海。海湾的北岸是用石头砌筑的墙坝，坝顶是游客广场，也是村内最开阔的公共空间。海湾内靠近岸边的位置，近千只天鹅白茫茫一片，随波浪涌动悠然起伏，天鹅细长的颈项高高竖起，像春天水面上冒出亭亭玉立的蒲苇，极富高雅圣洁之美。天鹅虽说是一夫一妻制，但在这个海湾内完全看不出家庭单元的存在，更像是在参加一次群体盛会，它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享受悠闲时光，“嘎嘎、嘎嘎”的叫声此起彼伏，就像在合奏一首永不停歇的交响乐。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的盛景，心情亢奋，从广场的西头慢慢走到东头，边走边拍摄。天鹅聚集在海湾里，有的静静在海面上漂浮，有的探找水下食物，有的相互梳理羽毛，有的颈项交互缠绵。广场上不断有人往水里抛撒玉米粒，密集的天鹅就齐整整把头伸入水中，打捞饲料，动作整齐划一。奇怪的是，很长时间内没看见天鹅飞起，它们一律聚集在岸边。我为了拍到天鹅展翅飞翔的画面，曾试着大声驱赶近在眼前的天鹅，天鹅无动于衷，非常淡定，只是在有人抛撒食物时，远处的天鹅才伸展双翅，脚踏水面，划水而来，混入抢食的行列。

据高先生介绍，烟墩角的天鹅不是一直就有的。20世纪70年代初期，这里才开始有天鹅，开始时只有十只八只，后来随着气温变暖，飞到南方越冬的天鹅逐渐北移，烟墩角的天鹅才陆续增多起来。烟墩角是天鹅理想的栖息地，海湾窝风温暖，湾底有丰富的海藻类食物，湾口有丰富的淡水资源，为天鹅觅食和饮水提供了条件。这里的村民把天鹅看成祥瑞的珍禽，人人都小心保护。随着天鹅数量的不断增多，天然食物资源不足时，村民自发投喂玉米粒等饲料，仍然不能满足天鹅进食时，部分天鹅会飞到村民的麦地里啄食麦苗，造成小麦减产。即使这样，村民也毫无怨言，对天鹅仍钟爱有加。长此以往，天鹅把这里当成最温暖、最安全的家园，来此越冬的天鹅一年比一年多，成就了名闻遐迩的“天鹅之乡”的美名。

游客广场紧邻着村庄，第一排建筑是清一色的海草房，都是修旧如旧的旧民居改造的，中间最显眼的一处较大的院落是民俗博物馆。在这里，天鹅、海湾、村落、海草房有机融为一体，呈现出自然和谐静美的渔乡图景，如果人间真有桃花源，我想这里就该当之无愧吧。

不知不觉游览了近两个小时，就餐完毕，我向高先生辞行。高先生知道我喜欢摄影，热情邀请我下次再来，最好是大雪飘飞的时候，那时拍出的天鹅更美，天鹅湖更有意境。听着高先生的描述，我脑海里立时勾勒出一番图景：寒冬季节里，雪花簌簌飘着，海草房顶被大雪塑出流线的造型，海滩、树木、地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满目银装素裹，洁白的天鹅漂浮在海面上，或静立、或游荡、或引吭高歌，愈显圣洁高雅，洁净的世界里有动有静，浑然天成，那是一幅多么诱人的图景啊！

烟墩角，下一个冬天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