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城里街

2024年10月17日

赖玉华

在岁月的长河中,福山城里街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静静诉说着历史的变迁。千百年来,福山城里街所处的位置一直都是福山城区的交通主干道,它东起城东门(镇静门)、西至城西门(义勇门)。在明清到民国年间,这条街曾叫东西街,新中国成立后此街加长加宽,1982年命名为城里街。

百年前,作为福山的商业中心,城里街有各类大小店铺60多家,杂货铺有“顺兴斋”“天泉涌”“恒盛”等;饭馆有“吉升馆”“包子铺”“烤饼铺”等;钱庄有“通生”“隆盛”等。如今,这些店铺早已退出历史的舞台,城里街成为现代社会银行、书店、商厦等的集聚地。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记录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故事,也承载着我童年和少年的快乐时光。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这条繁华的文化商业老街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记得城里街东头有个供销社,它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一楼卖点心、蔬菜、水果和锅碗瓢盆之类,二楼卖布匹、劳保文化用品等。在那个凭票购物的年代,大多数人家都需要在这里购买日常生活用品,因为供销社的东西比福山百货大楼的便宜。

逢年过节,大人就会打发我和妹妹去买副食品,用牛皮纸包装的桃酥、牛轧花生酥、红糖、青果糖等等,都是我们的最爱。当然,父母是经过精打细算的,该买的买,不该买的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记得有一次,我和妹妹用手里剩下的钱多买了一些牛轧花生酥,回家后,让父母数落我们好久。

供销社的对面是邮电局,门前的两个邮筒像站岗放哨的战士,穿着一身的橄榄绿。这个邮筒,是母亲与外公联系的驿站,而我就是母亲的送信员。幼小的我每次向邮筒投递信件时,总会围着它前后左右打量,很想打开看看它的肚子里面究竟装了多少东西。一来二去的,那个邮筒也成了我的知心朋友,心里有啥想法,总爱在邮筒面前叨咕几句。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刮起一股集邮热,我也着迷了,去邮电局就更频了。一进邮电局大门,我就四下寻找,看柜台上、地面上有没有丢弃的邮票。家里的亲戚邻居只要有来往信笺的,我从不放过,厚着脸皮追着去讨要邮票。我痴迷那些花花绿绿的邮票,莫名喜欢邮票上印着各种各样的图案,被邮票上的丰富内容所深深吸引。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到处收集邮票,每一次翻看都有一股成就感。1988年高中毕业时,我把集邮册赠予要好的同学,作为毕业留念。老街的邮筒,是我青春花季情感的纽带,那些青葱的岁月,真挚的友情,甜蜜的爱情,都留在老街的邮筒里。

供销社的后身是福山广播站和一排家属房,什么消息都要从那里传递出去。我有个小学的女同学,她的父母在广播站上班,她总是先于别人知道好多新闻,让我极其羡慕。女同学很热心,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经常邀请我们去她家玩,领着我们参观广播站大院。后来,女同学转学了,我们也失去了联系,不知现在她在何处,是否也像我一样念着对方。

城里街西头是新华书店,是我最常去的地方。新华书店像一个博学的智者,用满腹的书香吸引着我。上小学时,我会隔三岔五来书店,蹭着不花钱的作文选集看几眼。我的第一本《新华字典》是在新华书店买的,为了买一本课外书,我则要费尽心思,攒不知多少个日子的零用钱。初中时,我一度爱上几何课,经常来寻找有关几何方面的书籍,看几眼记下解题思路。高中时,家里生活相对宽裕,除了依然来蹭书阅览,偶尔也会买几本喜欢的书带回家。好心的店员用那不动声色的善良,让一个女孩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着,至今忆起我心中仍涌动着感激。

重新回到老街,走走停停,让记忆落地生根,如同在岁月的驿站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