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6月15日
刘宗俊
童年的夏日午后,酷热难耐,火辣辣的太阳像一个大火球炙烤着大地。
这时,村南的小河就成了孩子们消暑纳凉的好去处。趁家长午睡的间隙,我们常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就像提前约好了似的,一个个低头猫腰地溜到了村外的小河边。
村南的小河,自东河沟蜿蜒曲折而来。孩提时代的夏季不像现在,那时老天爷顺着性子来,常常是两天一小雨,五天一大雨,下得那叫酣畅淋漓。
村子与后山村相邻,后山村西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林门路,公路以西、门楼工业园以东是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我们小时候叫它“杨家河”,现在规范的叫法是“杨甲河”,我们村南的小河蜿蜒曲折地流到此处汇集。杨甲河河底有埋在沙里的沙蛤,河边的石头缝里藏着小蟹子,轻易就能逮着,它们在我们眼里只是捉鱼时顺带捉的“附属品”。
那时候,夏天雨水多,时常发大水。河床中间由于上游湍急流水的冲击堆满了砂石,河床两边则有水流断断续续地淌着,到低洼处又汇集到一处,冲出一个接一个的倒漏斗状沙土丘。沙土丘的交会处,水流湍急,要想堵住一头,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几个小伙伴齐心协力就游刃有余了。先用大一点的石头堵个大水包,在大石头中间填充上小石头,最后用泥巴或杂草堵住缝隙。鱼有一种本能,发现上游来水突然变小,能意识到危险,纷纷逆着水、侧着身子往上游窜,想在断流前回到主河道。这正中了我们的意,于是顺着水流往下寻,手到擒来,可以捉到很多鱼。
俗话说:深海潜蛟龙,大鱼藏深水。要想捉到更多更大的鱼,那就要“攉水堵湾”。就是沿着深水湾,用石头、泥巴和水草围成一个坝,将水湾中的水“攉”出来。水湾看似不大,但要把水攉干,也着实不容易。几个人用手当瓢轮流使劲攉,湾里的水渐渐变少,搅得鱼儿躁动不安,横冲直撞,时不时地撞到我们的腿脚。越接近成功,就越面临很多困难和不可预料的事情。湾内的水少了,湾外的就会往里渗,泥草堵的坝就开始溃塌,需要不住地堵漏,有时堵不住,泥坝就垮了,功亏一篑。一般将水攉到脚踝处,鱼的脊背就已经清晰可见了。这时就要往河滩上攉,水从下面渗走了,留下的是活蹦乱跳的鱼儿。
为了有更多的收获,我们想了很多招数,其中“诓鱼”不失为一种简单有效的好办法。所谓的“诓鱼”,就是在与水流垂直方向挖一条口袋状水沟,让水向高处流。远远地看见鱼儿游进了预先设置的“口袋”,迅速跑过去,麻利地堵住进水口。因为“口袋”的底部地势较高,堵住后水很快就渗光了,鱼儿离开水在沙地上直蹦跶,只管捡拾就是了,这叫“拾干鱼”。不过,鱼儿也很聪明,经过几次设伏后,它也渐渐地长了记性,不再轻易入“套”了。
每到雨水丰沛的七八月份,杨甲河上游的洪水常常滚滚而下。暴雨过后,我们几个小伙伴瞒着家长,偷偷溜到河边看发大水的壮观场面。被家长知道后,轻则被揪耳朵,重则屁股上会挨一顿笤帚。就算说破天,家长也不会相信我们只是单纯地去捉鱼摸蟹。在河里的浅水区洗澡家长们也不担心,就怕我们在水流湍急、低洼不平的“老鳖湾”洗澡,这个地方因为洗澡出了不少事。孩子嘴硬,发誓起咒都没用,身体是诚实的。家长在我们身上用指甲划一下,如果划出一道清晰的白痕,就坐实了,我们只能低头承认。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我的童年时光是在杨甲河畔度过的,杨甲河是我们那代人童年的快乐源泉,让夏日闷热无聊的时光变得生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