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革

前几天去早市买菜，忽然听到一阵“叽叽叽”清脆悦耳的叫声。循声望去，一群毛茸茸的黄色小鸡在筐里拥挤着、欢叫着。我不由得想起姥姥孵小鸡的往事。

孵小鸡也叫抱小鸡，一般是由老母鸡抱窝孵化，还有一种是在温度合适的炕头上人工孵化。姥姥会选择一只“抱窝”的老母鸡（一直赖在窝里，假装下蛋不愿出窝），在鸡窝里放上干净软和的细草，再放进一把或者两把鸡蛋（一把为十个），鸡蛋要选择种蛋。种蛋放入后，把“抱窝”的老母鸡放入鸡窝里。老母鸡趴在鸡窝里一动不动，警惕地瞪大双眼，两只翅膀紧紧地护着身子下边的鸡蛋。我经常蹲在鸡窝旁边望里看，不停地问姥姥：“老母鸡什么时候可以抱出小鸡宝宝？”老母鸡看到我靠近鸡窝，身子会紧紧地贴近鸡窝，羽毛也竖立起来，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响。此时，姥姥就让我离鸡窝远一点，并告诉我，这是老母鸡护窝。

一般21天左右，就孵出可爱的小鸡了。这时，老母鸡就会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在院子里欢快地奔跑。在清明节前后，姥姥还会在炕头上人工孵化小鸡。她在炕头的一角，放上一床小棉被，把20个种蛋轻轻放在小棉被上，再用另一床被子盖好。炕上的温度要合适，每天不仅要掌握好温度，还要用手勤翻动鸡蛋，更要保持安静，不能太吵闹了。我和小伙伴们玩耍时，都会尽量把声音放低。到第7天，在阳光充足的中午，姥姥会在翻动鸡蛋后，把鸡蛋依次拿到正间屋地上，弯着腰，把鸡蛋放到门槛下的门洞里，对着明亮的太阳光，仔细观察鸡蛋胚胎发育情况。如果发现鸡蛋壳里没有任何变化，或者鸡蛋壳里的胚胎不活动了，姥姥就会拿出来，在长把铁勺里，放上一勺猪油，煎鸡蛋给我吃。若是毛蛋，就埋在锅底下的草木灰里，烧熟后再吃。

小鸡出壳时，浑身湿漉漉的，有的站立不稳，有的则用力啄蛋壳，有的蠕动着身子使劲往外挤。姥姥赶紧把小棉被放到一个筐里，然后把一只只小鸡抓到筐里，筐里放一小碗小米、一小碗清水。在姥姥的精心守护下，小鸡们很快就羽毛丰满，出筐下地，满院子跑了。随着小鸡逐渐长大，姥姥会抓起一只来仔细观看，分辨出哪一只是公鸡、哪一只是母鸡。公鸡养大了，可以宰了吃，母鸡留着下蛋。

如今，站在这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前，听着小鸡的叫声，我又想起了已经去世多年、慈祥的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