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

提起苦菜，胶东人并不陌生。每年开春之后，苦菜就会低调地抽出嫩绿的春芽。初春的苦菜鲜嫩无比，营养美味，用它做上一锅白汤绿叶的馇，白绿相间，是春光里一道绝美的天然保健美食。

周末天气晴朗，我和邻居相约，带着铲子、塑料袋等，徜徉在郊区阡陌纵横的田野里，沐浴着春光，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挖苦菜。

回家后，先到市场买了一块卤水豆腐，再买一公斤海蛎子肉（或海虹）洗净后备用。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用手将豆腐捏成碎渣备用。把苦菜择洗干净，用开水焯后，剁碎备用。焯一下水是为了去掉苦菜里的草酸。

饭点一到，把豆腐碎、苦菜碎、海蛎子肉一起添水下锅。为了防止煳锅底，下锅后不停地搅拌，直到开锅沸腾，加盐提味。切记，不要加味极鲜、味精，那都是画蛇添足，因为海蛎子肉天然鲜美，秒杀所有调味品。

当苦菜豆腐海蛎子馇端上饭桌的那一刻，苦菜豆腐鲜气扑鼻、香味浓烈，海蛎子鲜美无比，味蕾神经一触而发，大口扒上两碗，十分熨帖。

记得上世纪70年代农村大集体时期，炎炎夏日，上山劳累一天的人们从地里回来，口舌干燥，就喜欢喝一口熬好的玉米面粥，再用筷子在瓷坛里夹出一些腌制好的苦菜，绿油油的，和着黄澄澄的玉米面粥，顺着碗沿轻轻一搅，对着碗口呼呼吹两下，再喝口粥，有滋有味。苦菜咸中带苦，嚼起来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回味无穷。

有一年春，母亲做苦菜馇，将头天泡好的黄豆用小磨在碓臼里研粕子，一边加豆一边添水，一会儿便磨好了，半盆雪白的生豆粕漂着白沫儿，散发着豆香。把开水焯过的苦菜和豆粕一起添水下锅，开锅后“咕嘟咕嘟”三五分钟，搅拌均匀，放盐、味精等调味，即可出锅。

一家人围在一起，一人盛上一碗豆粕苦菜馇，再就着“老板菜”，非常下饭。老板菜的辣、苦菜的苦、豆粕的香，吃起来回味甘甜，百吃不厌。

“老板菜”的做法更简单，将葱、面酱、辣椒、醋、香菜“五合一”剁碎搅拌即成，具有刺激味蕾、下饭的功能。

一碗苦菜豆腐海蛎馇，温润香醇，口感细腻，像一缕炊烟和一根丝线，一头系着胶东老家，一头系在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