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情怀叫守望

——读林纾英散文《一个失血的村庄》

2024年01月27日

李镇

《一个失血的村庄》是作家林纾英散文集《守望》中的一篇。《守望》是极少数能让我坐下来认认真真读完的文学作品之一,文集中的散文《一个失血的村庄》,我更是捧读多遍,无法释怀。我对此文的偏爱,以至于忽略了其他文章的存在。

读《一个失血的村庄》时,我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村落,在夕阳下逐渐远去的身影,看着它悄无声息地蜕变在岁月的长河里。我无法界定这种蜕变究竟是一种倒退,还是一种进步,或者说是涅槃。每次读罢,我的心底就泛起莫名的惆怅和忧虑,继而引发深深的思考。

林纾英在这篇散文的题记中开宗明义地写道:“我在等待,在守候着,我等待村庄回归,等待那条融入我灵魂的河流。”她还引用了著名诗人艾青的名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来诠释和宣泄这份情感。

我能在简短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作家对家乡深深的情、浓浓的爱,这份情与爱是融入血液、刻进骨子里的。

早年曾读过著名学者冯至的散文《一个消逝了的山村》,现在读林纾英的散文《一个失血的村庄》,同样是写村庄,一个是写消失,一个是写蜕变,一个是写过去时,一个是写现代进行时。

站在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上,作家的忧患意识,肩上承载的责任和担当使然,她牵挂着山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看得见青山,望得见绿水,记得住乡愁,是萦绕在每个离乡游子心头割舍不去的羁绊。

植根在林纾英梦里的老家是什么样子呢?“是水流潺潺,遍地长满了野草与野花,有山峦,有梯田与瓜果,还有乡亲自足自乐的笑脸。村庄是铺陈于大地上的一幅农耕画卷,是我的精神家园。”

她笔下以沟命名的小山村,是她童年栖息的家园,是美好回忆恣意生长的地理坐标,是她梦想起飞的地方,也是她精神世界中不可磨灭的影像。

她走出山村,但她的灵魂一直留在那里。她回到家乡,渴望找到那份精神慰藉与寄托,但出现在她面前的家乡,不再有“昔日的温柔与明丽”,她“没有想到村庄会长出那么多的刺”,她被这些刺扎得生疼……

三婶离世,儿女在外,孤掌难鸣的三叔,忍痛将经营了十几年的工厂和土地以90万元的价格转卖。消息灵通的接盘侠四年后倒手,轻松获利500万元。

父母年老,失去劳动能力,只能将苦心侍弄多年的樱桃园低价出手。眼见树倒地毁,眼见平地起酒楼,酒楼里天天人满为患,购买樱桃园的人很快赚了个钵满盆满。

弟弟家的土地被征用,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他成了打工一族。

邻居那位手很大却很巧、能用棉槐条子编筐、编篓、编铅笔盒的杨大爷,也带着属于他一个人独有的光阴故事隐于尘烟。

那头失去了耕田犁地使命的老牛,面对心硬如铁的屠户,低着头,噙着泪,步履蹒跚地走到生命尽头。

还有那条曾给村庄几代人带来欢乐的潺湲小河,以及摇曳的芦苇荡,早已风光不再,人们只能在梦中触摸它的模样。

昔日温软的村庄周围塔吊林立,机械轰鸣,通宵达旦。

此时此景,作家“就像一只飘忽在半空中的风筝”,只能把无奈倾诉到笔端:“我用文字去记录,用文字去完成对一个村庄的坚守。我希望千百年后,生息在这块土地上的子孙,会在我显摆的文字里,寻找他们灵动跳跃着的那个绿色村庄,尽管我不确定这块土地上还能不能生长出它的子孙,照此下去!”

莫言说:“身为作家,要讲真话。”作为一名作家,有责任、有义务承担起时代使命,激发正能量,弘扬真善美。

林纾英是一位讲真话的作家,是一位有责任担当和家国情怀的作家。《一个失血的村庄》是一篇直面现实、敢讲真话的好作品,这也是我喜欢这篇散文的原因。正因为如此,这篇散文一经发表就被多家媒体关注转载,好评如潮,并先后被山西、浙江等多省考试院收入高中语文测试、模拟试卷。

《美文》杂志执行主编穆涛在评价林纾英的写作和作品时说:“林纾英这些年一直是潜下心写作,以真性情写作。她的散文着力点深,用力也沉,她没有泛泛之作,能做到这一点是她的独到之处。”

我猜测,林纾英这种担当和情怀,也许和她从事的职业有关。她是一位光荣的人民警察,职业的素养铸就了这种担当和情怀。她还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第四届、第五届签约作家,公安部文联专职签约作家,冰心散文奖获得者。我想,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八个字用在她身上,并不为过。

行文至此,赘言几句。我和林纾英是同乡。我有极好的条件接近和触摸她笔下的村庄。每次驱车路过此地,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散文《一个失血的村庄》,我会深情地凝望它。

我坚信,这就是文学的力量,这就是散文《一个失血的村庄》的魅力。

莫道春光难揽取,浮云过后艳阳天。我坚信,林纾英梦中那个美丽的小山村一定会重获新生,焕发出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