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

那天中午，我献完血往家走，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处，又见到了收废品的老王。

老王依旧穿着黑裤，脚蹬黑色布鞋，瘦削的脸上更显老态。他骑着一辆半新的三轮车，行走在通往各小区的路上。将近十年没见他了，我以为老王早就回老家了，没想到他依然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老王是河南人，六十多岁，孤身一人从农村来城市打拼，干着收破烂的活儿。老王是我老公店里的常客，每次骑着三轮车从店前经过，他都要探头问一嘴：“有（纸壳）吗？”老公则调侃道：“你一天来八百次，我店里连个纸壳渣子都没了。”老王嘿嘿笑几声，露出满口大黄牙，继续哼着小曲“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我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慢悠悠地朝前骑去。

有时赶上来货了拆掉了许多包装盒，老王恰巧不在，老公就会打电话叫他。我忍不住问老公：“收废品的有好几个，你干嘛非要等老王？”“他们能和老王一样吗？”即使当时有别的收废品的人在场，老公也会对收废品的人说：“你走吧，纸壳不卖哈。”收废品的人不满地嘟囔着走了。

没过一会儿，老王就哼着小曲来了，他手上不闲着，麻利地收拾着散落的纸壳，并且就地取材，将纸壳外面的包装绳用他那锉子般的食指分开，再将分开的包装绳系在一起，很快纸壳就被打包成方方正正的一小摞。

如果遇上来货多，老王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帮老公卸货。货多纸壳自然就多。老公过意不去，就催老王赶紧收拾纸壳，老王慢悠悠地应着：“咦！着啥急啊？”中间遇上有人喊他收纸壳，老王打着哈哈说：“收完这家就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收完“这家”得天黑。

后来，老公的店搬了，起初几次，老公依然习惯给老王打电话，但新店所处的地方确实比较远，再加上进货量也在逐年递减，渐渐地和老王的来往也少了。

这次再见老王，他还是老样子，忙而不慌，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