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6日
蔡华先
罗大佑曾经写过一首歌《童年》:“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很喜欢这种带着淡淡感伤的旋律,每一次听这首歌,都让我沉浸在对童年的回忆中。
童年的时光是游戏的时光,是在游戏中长大的时光。每个人的童年都离不了玩具与游戏。只不过,我们的游戏与玩具,受当时物质条件的限制,多数都是DIY(自己动手制作)的成果。
小时候,商店卖的玩具极少,即使有也没钱买。但是爱玩游戏是每个孩子的天性,也许正是因为那时的贫乏,更激发了孩童的创造力,就地取材,什么样的游戏都能创造出来,什么样的东西都能用来改造加工成手中的玩具。童年的物质生活也许是贫乏的,但那种寻求快乐的心不可阻挡,那种创造力也就是无穷的,所以童年的精神世界从来没有寂寞过。
有的游戏道具随手就可以拿来用,比如石子、树枝树叶、各种规格的纸张等,甚至连各种废弃物,都可以制作成玩具。就看你有没有丰富的想象力,随时随地都有取之不尽的东西,供你赋予它玩具的属性,虽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却像是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你。
就说树枝吧。下课了,我们纷纷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枝条做成的小棍,一个人攥着整把小棍竖直地立在桌子中央,倏地松开,小棍儿就层层叠叠地落在桌子上,每个人按照顺序极小心地去挑动小棍,如果能拿走一根小棍儿而别的小棍丝毫不动,那你就有一根小棍在手了,最后谁的小棍最多,谁就赢了。
与此类似的游戏还有抓石子,又叫拾子。握一把石子在手心,轻轻向上抛起,迅即把手背翻过来向上,让从空中落下的石子尽可能多地落在手背上,然后再抛起,再手心接,之后手执一子,让其它的石子落在地上,将手中的一子向空中高高抛起,根据不同的规则,待其未落时尽快抓起地上的一子或数子。或如小鸡啄食一般,拇指和食指一起轻巧地从众多的石子中捏起一粒,或是手掌迅速地斜放于地面,呈一个扇面滑过,抓起尽可能多的石子,然后再让掌心朝上,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那一粒石子,听它与手心的石子相互撞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全靠眼明手快。有的时候,抓子儿用的道具则是四块猪蹄子上那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小骨头,游戏的名字也改做是“拾把骨”。现在我知道了,这个游戏是相当古老的,在明朝的时候就有记载,《帝京景物略·春场》里说:“是月也,女妇闲,手五丸,且掷拾且承,曰抓子。”
更能显现我们创造力的,是一张普通的纸就能花样百出,玩法层出不穷。折纸飞机、叠纸船、叠青蛙就不说了,纸炮你听说过吗?把一张纸折好,使劲往下一甩,就会发出类似鞭炮的声音。还有一种我们称之为“东南西北”的纸游戏,用它甚至还可以占卜算命。把纸折好之后,可以套在四个手指头上,可以灵活地打开、合上,外面分别写上东南西北四个字,里面事先写好各种问题的答案,下课之后,就可以邀请同学来加入东南西北的游戏,玩得有模有样,给同学算起命煞有介事。还有世界上最简单的枪——用纸折叠成的纸手枪,正宗的驳壳枪或者左轮手枪样式,枪筒上还可以加上准星。
小时候,我们还有一样经常玩且非常有趣的玩具,那便是陀螺。陀螺大多都是自制的,做起来也比较简单,锯一截手臂粗圆柱形木料,硬木最好,根据木材的粗细,陀螺可大可小,用刀削成圆锥形,在锥尖处打进一粒钢珠,这就制成了陀螺。做陀螺可是个精细活、手艺活。下面的尖削得差不多的时候便要开始反复试验,看钢珠在不在正中,陀螺的结构是否合理。尖偏,陀螺旋转慢或者无法旋转;头沉,陀螺摇摆,无法定在一个位置旋转。一个好的陀螺需要不断地实验,不断地修饰。
玩陀螺是要用鞭的,用鞭绳把陀螺紧紧缠起来,一直缠到鞭底,稳稳地放在地上,猛地一拉,陀螺就启动了,紧跟着再猛抽上几鞭,陀螺就可以稳稳地转起来了。通过不停地抽打,给陀螺增加动力,保证它一直能旋转下去。
小伙伴们通常在一块玩,想方设法把陀螺玩出新套路新花样。首先是陀螺与陀螺互碰,看看谁的更结实。两个人分别启动陀螺,加速,并有意识地使各自的陀螺向一块凑,然后各自猛地一鞭,两个陀螺就会“啪”地一下碰在一起,如果分不出高下,就继续碰下去,直到将一方碰倒在地上不转为止。其次是比赛陀螺旋转时间长短。同时启动,看谁的转得时间长,谁的先翻倒或停下,谁为败方。
童年还有一种自制玩具,让我难忘,那就是火柴枪。火柴枪是一种以火柴棍儿为“子弹”,可以发出响声的玩具枪。它是用十节左右的自行车链条,一节节拆开并列串在一起做枪管,其中前两节用自行车的辐条帽固定成一体,用八号铁条做出枪身及撞针,用猴皮筋固定扳机,拉紧撞针当作撞击火药的动力。击发时将火柴头上的火药塞入枪管前端的辐条帽里,扣动扳机,随着“啪”地一声炸响,火柴梗飞了出去,枪管里冒出一股浓浓的火药香味,闻起来很是享受。
童年的游戏展示着儿时的力量,展示着儿时的技巧,展示着儿时的幻想,充满着快乐,充满着幸福,充满着向往。因有了这些游戏的相伴,儿时何曾知道贫穷是什么?寂寞是什么?哪一次不是玩到天黑在大人们的找寻声中带着一头大汗回到家中?哪一次不是带着甜甜的笑在梦中睡去?
不知不觉,时光划过童年,而满是黑白画面的游戏,现在只成了金色温馨的记忆。那一份真,那一份纯,无论何时想起都是弥足珍贵,如一坛陈年的佳酿,愈久愈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