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文敏

我穿山径菊初黄，

信步悠悠野兴长。

壑谷有声含晚籁，

数峰无语立斜阳。

棠梨叶落胭脂色，

苹果彤红甜脆香。

何事吟余忽惆怅，

村桥原树是故乡。

我深深眷恋我的故乡，眷恋故乡的山岚，眷恋故乡的水云天，眷恋故乡的人……

我的故乡栖霞市翠屏区釜甑大河北村，位于栖霞城南5公里的釜甑山北麓。最近几年，一条新建的西起南七里庄和南十里庄接合部、东至刘家河与七里桥接合部的双向四车道环城柏油公路，使其一下变成了栖霞市区的近郊村。

之所以在大河北村前面加上“釜甑”二字，一方面是因为以前栖霞市曾有三个大河北村，虽然另外两个村庄已经改名，但当地人习惯了原来的叫法，许多人仍然称谓原来的村名；另一方面，还因为釜甑村建村要早于大河北村，且釜甑村周围的大河北村衣姓始祖衣孔武、前阳窝村衣姓始祖衣孔震、后阳窝村衣姓始祖衣孔巽，还有观里镇崖后村的衣孔孚，他们均与釜甑村的衣孔郁为腾支五世的同胞兄弟，且全都是来自釜甑村，他们均系衣姓腾支衣腾祖之四世重孙衣应运之子，所以，明清时期以至民国年间，当地许多人，尤其一些村庄的衣姓人，一直称大河北村为“釜甑河北”。

大河北村位于釜甑山北麓，以发源于北部丘岭的多条沟壑汇聚成的一条南北流向的小河为界，分为河东沿、河西沿两部分。河东沿与小河北村相连，河西岸背靠垛顶山，依垛顶山南麓平地及缓坡而坐。河东、河西两岸均临着一条发源于灵山东麓和花儿山北麓的自东向西流向的大河。

大河北村区域跨度逾25平方公里，其地界北与石家庄、林家庄、东南店、五里后、南七里庄等村接壤；南至釜甑村后及釜甑山北山根；东与后阳窝、前阳窝、小河北等村接壤；西与南十里庄、南十五里后（西后）接壤。

大河北村的先人们为整个村域赋予了诸多具有鲜明特征的地名。我印象深刻的地名有：北大荒、垛顶炮楼、老垛顶、小垛顶、葛儿沟、西旮旯、老东北塂、小东北塂、老北塂、小北塂、风凉口、富（付）世岭、张家岭、火石岭、策粒沟、大花沟、小花沟、黑栗沟、转儿塂、姑茔、花儿街、柳树沟、笊篱沟、圈儿沟、西沟、后沟、老后沟、大岚子、来坡、北坡、南塂、前坡、东泊、南泊、西泊、北沟泉眼、垛顶小井泉眼、大花沟泉眼、釜甑山脚印泉眼……

大河北村有李、陈、衣、牟、付、张、姜、范、稀、王等10个姓氏。全村有村民300余户、1000余人。有耕地2600多亩，其中90%以上为山塂地和沟壑地，5%为泊地。90%以上的土地富含氮元素，是生产地瓜、花生、玉米等农作物和苹果的佳地。改革开放前，全村有水库3座、水塘3座，基本保证了全村泊地和部分沟洼地的灌溉。改革开放后，大河北村特殊的自然地理优势和独特的优越风土条件，生产的红富士苹果以其香味浓郁、甜脆爽口的优秀品质，而被列为“中国苹果之都”栖霞最具代表性的地理标志产品。

从地图上看，栖霞居胶东之中，大河北村差不多居于栖霞之中。这里蓝天白云、山色如黛，风景优美、钟灵毓秀。这里的垛顶山是栖霞市的南北分水岭：涝雨天山洪向北流经栖霞的母亲河汇入福山大沽夹河；向南经杨础河汇入莱阳的五龙河。站在高高的垛顶山巅，环顾四周，正北10余公里处耸峙着美丽的艾山；东北5公里处耸峙着海拔700多米的栖霞市第三高峰灵山；西北不到3公里处耸峙着近在咫尺的郭落山；正南兀立着海拔300多米的圆锥形奇山釜甑山；釜甑山东侧仅一壑之隔，耸峙着一座海拔300多米的多峰山花儿山。

垛顶山偏东南和偏西南各7.5公里，分别坐落着海拔各300余米、南北走向各5公里多、山顶平坦如削的唐山硼和方山。如果把釜甑大河北垛顶山比作一把上天赐予的太师椅，那么巍巍艾山便是雄壮浑厚的大堂靠壁，唐山硼和方山便是太师椅的左右扶手，太师椅前的釜甑山乃为大堂之照山，花儿山便是一座远看似八角花轿、长满野花的美丽花簇。相传，当年东海龙王敖广肩挑重礼去西天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会，路经此地时看到花儿山的野花甚是美丽，于是，便放下担子采花准备一并献给王母娘娘。因东海龙王贪恋这里的秀丽美景，采完山花后又坐下边歇息边观赏自然美景。这期间，东海龙王将灌入鞋壳篓里的泥土倒出来，堆积成了山顶如锥的釜甑山。两个时辰过后，待东海龙王欲挑起担子赶路时，不料怎么也挑不动，定神一看：肩挑的厚重礼物化作了唐山硼和方山两座平顶大山，龙王坐的地方则化出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和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很多年前，一位南方风水先生云游至此，观察了大河北村及其周围的山川河流后连连称道：“此乃风水宝地也！”

釜甑山和方山、艾山周围的衣姓人家很多，明代隆庆年间，曾于山西临汾任正堂的栖霞衣氏腾祖之孙衣冠（笔者直系三世祖），欲为其父衣子缙和自己选一方风水宝地建墓，于是，便请风水先生在釜甑村之东、大河北村之南吕东旺的花儿山和釜甑山查看，最终在荷花湾北侧依东西山脊阳缓地选定墓地。墓地建有石兽、石碑坊、看墓人住房等等。由于隆庆末年、万历初年栖霞遭遇灾荒，时已告老还乡的衣冠，便打开存于釜甑村衣氏家庙的粮仓，赈济釜甄、艾山、唐山、郭落四社灾民。

传说四社灾民感恩衣冠的仁心宏德，在其寿终后，纷纷为他披孝送灵。下葬时，手持拂尘的老道口中念道：“头枕花儿山，脚踩荷花湾，怀抱釜甑山，衣家辈辈世世出状元！”正在此刻，一只抓鱼郎鸟儿嘴里衔着的一条河鱼从空中掉落在送殡的大鼓上，同时，一只狼在北面山脊上仰天长嚎！老道随即再度高声念道：“鱼打鼓，狼下丧，姓衣的辈辈世世出状元郎！”这时送殡执仪便问老道：“请问仙家，您看衣家能出多少状元啊？”老道答曰：“能出一石八斗小米的状元！”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位婆娘插嘴道：“还辈辈世世出状元，辈辈世世能出几个学官也好啊！”这是因为衣冠的第四子衣应运是明万历年间进士，在取得进士功名，还没有委任山西临汾县令前，曾任掖县训导、胶州教谕。从此以后，周围十里八村有人死后下葬时，再也不许女人上坟地了。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栖霞乃至胶东多地的一种丧葬习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自1976年我参加工作离开故乡，转眼已近半个世纪。多少年来，我虽然身处异乡，但故乡的山山水水、儿时听大人讲的那些动听传说，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回荡在我耳畔，走进我的梦里，成为我今生今世无法抹去的永恒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