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甲凡

牟平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老城，历经千年风雨，如今虽已不见老城模样，但透过当年留下的那些街头巷尾的拉呱话，还能领略到好些老城曾经的民情风貌。

“一进北门越发痛，吱哇一声把名记，往南一走咣一枪，来到街头死挺挺，牙关朝上。”

这一段顺口溜，表述的时间大约是牟平城解放前后，从北门进城以后，沿着北门里大街向南走，到了与政府大街交会处的丁字路口，沿途有五家商铺，附近居民按照这些商铺的字号，编排出了这一套顺口溜。

一进北门往南走，街道西边是杜春圃经营的小酒馆，兼营黄烟、酱醋类，商铺字号“元法同（越发痛）”；在“元法同”南侧，有个叫常明的人经营修车铺，修理自行车、小推车、大板车等，商铺号“明记（把名记）”；街东侧是北翠里王嗣鹏经营的药房，商铺号“济华药房（吱哇一声）”；在街西侧，原牟平商会楼北，是迟牟广经营的香油铺，兼做蛋糕、桃酥等糕点，商铺号“广义昌（咣一枪）”；到了丁字街南头、尼姑庵旁边，有牙医孔思亭经营的镶牙馆，商铺号“思亭牙馆（死挺挺，牙关朝上）”。

“东西相通南北不对，四门三关四大坠。”

这两句老话里的四门指的是老牟平城东门（集庆门）、西门（奉恩门）、南门（顺正门）、北门（镇海门）。关就是指关卡，有兵驻守，来往行人都要经过检查才能通行。所谓三关，集庆门称之为东关、奉恩门称之为西关、顺正门称之为南关，人们出行大都走此三门，称之为通关。由于刑场设在北门外，死刑犯在此执行死刑，人们忌讳这件事，很少在此出行，所以北门就没有北关之称，也就形成了四门三关的现象。

“四大坠”指的是牟平老城内的四个角，东南角被叫做东南营子，东北角叫东北营子，西南角叫西南营子，西北角叫西北营子。每个角分别有一个大水湾，据传说是修牟平城墙取土留下的大坑。大湾周边长满了芦苇，因常年积水，大湾里生长着不少鱼、鳖、虾、蟹。此四个大湾，被人们称之为“四大坠”。牟平城“四门三关四大坠”便是由此而来。

“一步两座桥，两步三座庙，双眼老龙头，都往这一块凑。”

这几句老话说的是几个牟平小有名气的景观，都集中在南门外这一块地方。现牟平城内正阳路与工商大街交会处的快活岭公园，历来被视为牟平的风水宝地，其地势微微隆起，长龙般东西绵延于护城河南岸。其西端（今牟平电影院一带）状若龙头，在“龙头”南北两侧各有一个清澈的水塘，犹如两颗龙眼，被当地人称为“龙眼湾”，此处也因此被称之为“牟平十小景”之一的“双眼龙头”。

就在“双眼龙头”西侧不远处，早年间有两条相距很近的水沟并行而流，水沟上各自搭设了一座不宽的石板桥。这两座桥在一条中心线上，远远望过去恰似一座桥，近前一看，两桥之端相距仅一步之遥，“牟平十小景”之一的“一步两桥”由此得名。

早年间，牟平城内有庙宇三十多处，仅“龙眼湾”附近就有三处——“白衣大士庙”“菩萨庙”“火神庙”。这几座庙在建筑风格上虽无独到之处，但集中建设在同一个地方，相距仅有几步路，却是实属罕见，于是就有了“牟平十小景”之一的“两步三庙”之说。

“好儿郎不去南门外，进了门子出不来。”

这两句老话属当年流行的劝诫用语。旧社会，牟平城南门外护城河边的小街上（今文昌小学南大门以西），有一排用竹竿、木板、苇席等物品搭建起来的简易小屋，是妓女暗娼聚居之处。她们大多来自外地，趁牟平农闲时节来做一季“买卖”。到这个地方去的，多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光棍汉，往往辛辛苦苦忙活一年挣的血汗钱，几天工夫就挥霍一空。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严加禁止，妓女从此绝迹。

“五、十赶大集，三、八赶小集；南门里海产西门里鸡（蛋），北门以里卖粮食；护城河南卖柴草，柳林街上卖估衣；牛马驴骡小猪市，统统迁出东门去。”

这是1934年牟平县政府公布的集日市场陈货规划，所有进行交易的物品均有统一规定的市场。1938年，为躲避日寇的烧杀和轰炸，牟平大集迁至高陵马家疃。

“宁海州的大城墙，又高又厚坚如钢，保护一城好百姓，管叫‘长毛子’哭爹又喊娘。”

说起这几句顺口溜，当追溯到清嘉庆十四年（1809），宁海知州胡道垠主持城墙修缮工程，改为下部砌石、上部砌青砖。城围长3353.33米，高11.86米，厚8.33米，墙身夯填三合土。城墙顶部建有城垛，城内面积0.9平方公里。城墙外围是人工开凿的护城河，周长3655米，宽23.3米，深3米。自此，宁海州城以坚固雄伟而闻名天下。

清咸丰十一年（1861），捻军首领李成、章闵刑率军攻宁海州城，5日不克，后撤兵。当地老百姓深受其害，称其为“长毛子”，闻听其败走，无不欢欣鼓舞，这几句顺口溜大约就是在这之后流传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