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在小市上，看见好多老农的摊前堆放着一些辣菜疙瘩，立马就想起憋辣菜的味道。这种“刺头八角”的辣菜疙瘩，只有秋冬季节才能看到它的身影，错过了需再等一年。这种辣菜疙瘩质地坚硬、辣气十足，憋辣菜非它莫属。

憋辣菜是要有耐心的。先要把辣菜疙瘩用小刷子仔细洗刷干净，因为辣菜疙瘩有的地方长出一道沟沟，里面会有很多泥沙，如果刷不掉就要用小刀剜刻。清洗干净之后，这灰头土脸的辣菜疙瘩立马变成了白雪公主，青翠碧绿，鲜亮悦目。晾干水分之后，用极细的擦铳把辣菜疙瘩擦成细丝。因辣菜质地坚硬，要擦成细丝，需要费些力气。擦好后，把辣菜丝放到一个大盆里，倒入适量的醋和白糖，开始搓揉，直到揉出泡沫。此时的辣菜已是辣气十足，直冲眼睛，呛得人眼泪直流。做完这一切就可以装瓶了，盖紧盖子，耐心等待。瓶子最好用透明的玻璃瓶，这样可以看到辣菜丝在密不透风的瓶子里发生的变化。憋上三五天，就可以食用了。

憋辣菜没什么技术含量，不必刻意学习，我会憋辣菜全凭小时候母亲制作时的耳濡目染。近两年，我还向别人学习，制作时增添了新的元素，为辣菜增颜值、添味道。那就是加上一些事前煮好凉透的花生豆、几颗大枣，以及少许花椒粒，一起拌匀装瓶。装瓶时不能太满，在瓶口处用萝卜片或白菜叶盖住，以防辣气外泄，最后拧紧瓶盖。装辣菜最好用小一点的瓶子，容器太大，装得太多，一次吃不完，打开的次数多了辣味就会挥发掉，口感也会大打折扣。

有了辣菜，顿顿饭忘不了端上一碟，餐桌被它点亮，舌尖被它激活。辣菜以酸甜辛辣、清凉爽口的特点，被我们全家人喜爱。我选择一个精致小巧的青花瓷碟儿来盛放辣菜，颇有几分仪式感。刚端上桌，我就迫不及待地先夹起一颗花生豆放到嘴里，才嚼了几下，一股浓烈的辣味儿便在口腔里炸裂，眼泪也随之喷涌而出。好家伙，这花生豆里也渗透了十足的辣气。吃辣菜，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慢慢品味这种辛辣的过程和滋味。喜欢吃辣菜的人，要的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越辣越吃，越吃越上瘾。特别是感冒时，吃上几口辣菜，任凭那股浓烈的辣味在口腔里横冲直撞，钻到鼻子里，鼻子也随之透气了许多，那通气开窍的感觉很是舒爽。

辣菜会在餐桌上陪伴我们一个冬天。大年三十吃饺子，辣菜必在场。记得每年春节时在家里招待客人，美味佳肴上了桌，总有客人要一碟辣菜。大家都知道我做的辣菜好吃，不但有点缀，还辣味十足。吃腻了鸡鸭鱼肉，吃上一口辣菜，辛辣清爽，特别解腻。

憋辣菜的过程有点繁琐，若懒得动手做，小市上也有卖辣菜的，想吃的时候可以买上一瓶过过馋瘾。不过，自己动手做还是蛮有意思的。我们家憋辣菜时，全家齐上阵，洗的洗，擦丝的擦丝，装瓶的装瓶，忙得不亦乐乎。辣菜做好了，分别装在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摆成一溜儿，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