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27日
牟民
窗,古代叫做牖,窗在建筑学上是指墙或屋顶上建造的洞口,用来使光线或空气进入室内。事实上窗和户的本意分别指窗和门,在现代汉语中窗户则单指窗。“窗”本作“囱”(“囱”为俗字),即在墙上留个洞,框内的是窗棂,可以透光。正因为窗要开个洞口,便于透光透气,保持屋内空气新鲜,自然也容易溜进蚊蝇浊气、梁上君子,甚至流氓无赖。把好窗口,是住家过日子的安全问题,马虎不得。
记得1981年我结婚后,妻子所在的卫生院给我们分了两间平房。住房在卫生院的后面,东西两排,每排四家,住房后面没有院墙,紧贴东西公路,我们在后排西边。两间房两个后窗,有一个窗没有装铁棍,窗下面有固定玻璃,上面是对开的两扇玻璃窗,天热了,前后窗打开,支好。每到夏天,窗一直开到半宿,热气消散了才关上。窗口只有人头高,把着窗沿就能跳进来。有一次,我们把钥匙撂在家里,锁了门,幸好窗没有插上插销,从窗口跳进去,轻易拿到了钥匙。当时我在60里外的县立二中教学,除了星期天回家,平日家里就妻子一人。上班前她有时候把窗打开,透透新鲜空气。为防蚊蝇,我们买了一块纱网把窗蒙上,边角留了一个豁口,预备开关。风可以吹进来,蚊蝇只能留在外面,急得乱哼哼。白天苍蝇闻到家里油盐的味道,贴在门窗上,伺机钻进来。尤其到了秋天,外面阵阵凉意,从窗户冒出混合着油香的热气,苍蝇们成群地贴在纱网上,没命地寻找缝隙往家里钻。蚊子呢,夜幕未到,它们就开始嗡嗡飞,极灵敏地嗅着人的味道进家。蚊子的本能就是吸血,门窗关闭不严或是不及时,晚上就要想办法灭蚊子。挂上蚊帐,它们贴在上面,一个劲儿地哼哼,让你睡不安稳。一不小心有的钻进蚊帐,那就非咬你一口不可。
有了女儿,妻子和孩子在家,也没感到什么不安全。偶尔有人在房后走动,把窗关了,啥动静都没了。
乡下平房的窗只关注实用,忽略了它的美学特性。旧时的老房子大都是宽70厘米高90厘米的木格窗,只透气,打不开。能打开的叫支窗,窗下半部固定,上半部可以打开,天热了,用根木棍支起。入冬后,为防冻保暖,用白纸封窗,经风侵雨淋,开春后窗纸破裂,正好透气。有了窗可以欣赏窗外的美景,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屋内的人和物。在诗人笔下,赋予了窗无数的美丽抒情。屋内人守窗,要看外面的光景,扩展视野,把窗外的事儿收进室内;窗外的人,要窥探屋内的人和物,打通秘密所在。有了窗口,不单单是畅通,更要吐故纳新。
几年后,妻子调离医院,到学校做校医,学校给了3间平房,门是铁的,窗全部安装了铁棍。学校家属区在西面,出了学校,便是3里地外的赵格庄村。中间一片庄稼,晚上黑魆魆的有些吓人。天再热也不敢开窗。
大约半年后,我们回老家住了3天。等回到学校,我们家失盗了,后窗被人撬了,两根拇指粗的铁棍被连根拔起,足够拱进两个人头。被偷的一共有四家,都是回家探亲的教职工。
派出所来看了现场,做了记录。不久,派出所破案,小偷被抓。为了安全,有几家干脆把后窗安上了防盗网,窗台上用水泥沾上了碎玻璃。我为了更安全,把后窗用砖石封死。
我担任班主任,晚上10点到11点检查男女宿舍。有人向校长提议,每个宿舍的窗只开一个小口,以进不去人头为准。门要铁的,有铁闩,再加一条横铁杠。每个宿舍放一个尿桶,晚上不上厕所,即便去,要有人陪伴。如此,学生宿舍从无危及人身安全的事故发生。
直到多年后进城,我的安全防范意识越来越强烈,买多层楼时,我特意选择了4楼,小偷小摸从上往下,要越过6楼5楼,若从窗进入会被发现,而要从一楼登上4楼,没有蜘蛛侠的本事,非死即伤。至于门,我安了双层的。
看来,岁数大了,开关门窗,总想到是否安全,这也许是心灵的“窗口”不那么畅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