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少艳

深秋，我坐在店里，透过玻璃看不远处的小菜园。围栏上的丝瓜叶子大多已枯黄，藤蔓上还余一两朵小黄花，在秋风中摇曳。几个留作种子的和等晒干后用来刷碗的老丝瓜，它们披着厚厚的外衣，青黄的皮有些干裂，悠闲地吊在那里。大葱卸去了伪装，露出挺拔的腰身。茄子身穿紫色长袍，叶子绿中带黄，有的像弯弯的香蕉，有的像小镰刀，有的像滚圆的皮球，头小尾大，头上还戴着一顶花边草帽。红的、绿的辣椒挂在枝头，一串一串的，红的似火，绿的像翡翠。青萝卜露出了地面，扭着肥硕的腰身东张西望，长长的叶子亲昵地趴在泥土上。大白菜开成了一朵朵硕大的绿玫瑰，碧绿欲滴……

叶纷飞，落阶前，秋思蓦然满心间。望着窗外的小菜园，我不禁想到几百里之外的老屋。此时的深秋小院应是硕果累累了，平台上的囤子堆满了金黄色的玉米棒子，在阳光下熠熠生光，高大的梧桐树下堆着整齐的花生蔓，屋檐下则挂满了一串串的红辣椒，窗台上晾晒着土豆片、地瓜干、茄子片、扁豆丝等，地瓜芋头已被放进了炕洞里。

院子里的鸡鸭叫个不停，猪圈里的小猪也在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兔子静静待在笼子里，那条名唤阿黄的健壮小狗摇着尾巴等着我喂食。阿黄的尾巴上有一个白点，只要我一喊“阿黄”，它立马就朝我跑过来。它摇着尾巴，围在我脚下，我高兴地蹲下抚摸它的脖子和头部。阿黄陪我去山间地头拔草，陪我去河边洗衣服，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时，陪着我去树林里串树叶……

等大白菜和萝卜窖在菜窖里，冬天就要来了。心灵手巧的母亲把晒好的苞米皮染成五颜六色，双手不停地编呀编，小筐、小篓、手挎包……一件件精巧的手工艺品诞生了。我们挎着小篓出门经常被人追着问，小篓在哪儿买的？

片云凝不散，遥挂望乡愁。都说故土难离，尤其上了岁数，秋寒来临，这种感觉越发浓烈，在外奔波二十几载，故乡、老屋仍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