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清

院落里种了一棵淡紫色的菊花，任其自然生长，身材过于高挑，最后无力支撑，匍匐于地，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九月的时候，我经常去看它有没有长出花骨朵，到月底时终于看见了米粒大小的花苞，秋天真的要来了。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山里的野菊花，此刻应该也开放了。

去往山上的路早已进行了硬化处理，路边各种野草结满了种子，狗尾草像小小的谷穗，泛起了黄色；摘完袋的苹果，经历了夜里的清风寒露，白天太阳朗照，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像婴儿细嫩的肌肤一样吹弹可破。山腰的牵牛花开得正艳，玫瑰红、深紫色、淡蓝色，每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打开小喇叭，开始讴歌丰收的季节。

从山上下来两位美丽的少女，浑身充满青春活力，因为在城里憋闷很久，闲暇时来山里透透气。女孩头上戴着用野菊花编的花环，手里捧着大把野菊花，清纯淡雅，煞是好看。我与少女打趣：“这是要去参加菊花展吗，弄这么多野菊。”少女答道：“姨，不能天天上山，回去插到花瓶里养几天，美着呢，这是山菊花。”

山腰多耕种，山菊花是少有的，越往山上走，岩石多荆棘多，映入眼帘的是一簇一簇的山菊花。坐在突兀的山石上，恰好被周围山菊花环抱，揽过一枝凑在鼻翼，一股药香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年少时不喜欢这种味道，甚至嫌弃它，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喜爱起这些土生土长的山菊花，不用任何打理，自由自在，在属于它的季节绽放。

山菊花有顽强的生命力，沟壑、岩石缝、荆棘旁都是它生存的地方。它有很高的药用价值，疏风散热、清肝明目、清热解毒。

山风吹来，山菊花在风中摇曳，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迷离中恍若有万千的白蝴蝶、黄蝴蝶环绕在身旁，我感觉自己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又感觉自己是被蝴蝶众星捧月的山菊花，心静如水，没有任何的烦恼忧愁。

下次不知何时上山，我拿出手机，选取各种角度拍摄，把山菊花最美的笑靥藏进相册里。

最终我也从大山的怀抱中，采撷了一大束山菊花据为己有。手捧着山菊花，心里猛然生出一点点歉意。它们是属于大山的，与清风、白云、溪水携手装扮着深秋的山间，而我却自私地把它们带回家。

回到家中，把插满山菊花的花瓶放在兰花桌布上，沉闷的小屋瞬间灵动起来。遗憾的是，我不擅长绘画，不能画一幅美丽的山菊花，时时欣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