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山

牟平有个村庄，人称“一脚踏两地，鸡鸣闻四县”，其中道理，且听我分解。

这个村庄是我50多年前到过的牟平区观水镇辽上村。辽上村是牟平区最西南端的一个村庄，坐落于鹞子顶东，神顶西，辽上水库北1公里处，早年隶属于牟平县埠西头乡，2001年划归观水镇管辖。它东临乳山，南临海阳，西临栖霞，是一个物阜民丰、人杰地灵之处。当金鸡啼鸣，东方欲晓，大地从沉睡中醒来，朴实勤劳的农民便扛起锄头走出家门，在这片黄土地上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与他们相邻而耕的是三个县的老农，可谓“一脚踏两地，鸡鸣闻四县”。

辽上村是一个古老的村庄，地下黄金藏，地上粮满仓。村周边有金矿，这里的粮食作物和油料作物产量很高，苹果也是享誉四方。

辽上村地处丘陵，山清水秀，环境优美。据传村庄初始名为佐家疃，约一百年前“反徐州城”时，官兵行至金庄（下漕）见一红脸大汉，以为是关公显圣，未敢到此村，因此得名“撂村”，后演变为辽上村。

辽上村与乳山、海阳、栖霞三区市村庄房屋连脊，土地连边，人心相印，交往甚广，儿娶女嫁与三地结缘的很多。有个故事说，有一天，一位李姓老者拎着篮子要出门走亲戚，遇到了一位王姓老人。王姓老人说：“老哥，今天要到哪个县去吃客饭呀？”李姓老人说：“你猜猜。”王姓老人说：“我可不是《推背图》的唐朝预言家袁天罡和李淳风，师傅一只脚门槛里、一只脚门槛外问道，你说我是要进去还是要出来？天机不可外露，我是猜不出来呀。”李姓老人说：“今天我打算分别到住在三个县的三个姑娘家走一走。”

辽上村到牟平城里120里，早年没有公交车。1971年我在牟平一中学习，有一次，我的同桌小姜邀请我周天到他家去玩，我非常高兴地和他一起骑车到了他的家乡辽上村。村庄离县城太远了，骑自行车得三四个钟头才到。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虽然我们同是一个县，但是风俗习惯是不一样的，方言也有着显著的不同。初来乍到，听他们家人对话，我是一头雾水，反复找同学小姜给我翻译。小姜的母亲擀了面条，母亲对儿子说：“姜辉，把这硱（kun）面汤 （pang）在炕上，再撼子筷子。”盛饭盛菜的小盆，他们方言叫“硱”，“面条”叫面汤，吃面条，哈面汤。端叫“ ”，拿叫“撼子”。这句话的意思是：“把这小盆面条端到炕上去，再拿几双筷子。”晚上睡觉休息了，她母亲嘱咐说：“你们在西屋睡，别忘了拿两个斗枕，晚上起夜上茅厕，磡（kan）在院子屋门西，别踩着扁嘴子。”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俩在西房睡，别忘了拿两个枕头，晚上起夜上茅厕，‘磡’（尿罐子）在院子屋门西，别踩着鸭巴子”。“一天”叫一架子。傍晚，一个同学来找小姜的弟弟，那个同学是这样说的：“姜光，蒙日上学校别忘了撼子瓜齑。”原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姜光，明天上学校别忘了拿着咸菜。”你说不带着翻译，这样的对话能听得懂吗？

这就是我50多年前到辽上村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蛮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