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如果稍作留意，你会发现如今年轻人穿的牛仔裤可真是“露洞百出”，有的在膝盖处“破”个洞，洞口周围有不规则的毛边，像摔了一跤磕破了似的；有的在裤腿上打磨出一道道“硬伤”，尚有缕缕布丝“藕断丝连”；更有的干脆在裤腿上打上个补丁，上面贴上小图案。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衣服破了，妈妈会打个小补丁，在上面绣朵小花儿的情景。

现在的牛仔裤上这些破洞、磨损、补丁都是新潮的时尚元素，与我们小时候穿破衣打补丁是绝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彼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衣服都少得可怜，一套衣服天天穿在身上，没个替换，自然容易破损。特别是小孩，个个皮实得像小老虎，爬树、翻墙头、捉迷藏等，衣服不是被树枝刮道口子，就是被石头磨破个洞。上衣的胳膊肘，裤子的膝盖处等部位最容易磨损，不管母亲把裂口织补得多熨帖，补丁缝得多周正，只要缝补过，就成破衣服了。不过，跟母亲出门走亲戚或赶集，母亲都会给我们穿戴整齐，绝不会让我们穿着缝补过的衣服出门，怕被人笑话。如果有外村来走亲戚的，穿着缝补过的衣服，村里人就会私下议论，这出村出疃的还穿破衣服，家里的日子肯定不宽头。现在却流行用夸张的破洞、补丁来证明牛仔裤的时髦，来表达独特的个性魅力。那坐在墙根下晒阳阳的老奶奶，看着小辈们化着靓妆却穿着“破衣服”，懵懂得一脸茫然：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啊！

过去，一些贫穷人家由于食物短缺，才会食用糠。糠，是稻、麦等谷物脱下来的皮。菜，即是野菜。人们用“吃糠咽菜”来形容家境贫苦的生活。“吃糠咽菜”与“精米细面”是相对的，比如，村里人通常会说，那谁谁家的男人在外面当工人、那谁谁家的闺女嫁到城里去，天天吃精米细面，吃得细皮嫩肉的，享老福了。若干年后，当精米细面可以敞开肚皮吃之后，人们却又崇尚吃糠咽菜了。拿春天来说吧，小市上槐树花，山麻楂可是“香饽饽”，价格不菲，却比那些溜光水滑的寻常蔬菜受欢迎，买点槐花包包子，尝尝鲜，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味道，鸡鸭鱼肉吃腻了，就想吃点野味清清口。还有荠菜、苦菜，夏天的西天股、野芹菜等，凡是野生野长的菜都备受青睐。在现在人的养生理念中，野菜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营养价值高。粮食也一样，像苞米碴子、麦麸、高粱、地瓜干等粗粮也很受欢迎。那天二姐拿出一小兜地瓜面，宝贝似的递给我，说邻居从老家捎来的，给我一点吃个稀罕。地瓜面被我分两次吃了，蒸了一次地瓜面馒头，擀了一顿地瓜面面条。黑乎乎的馒头、面条甜丝丝的，说不上多好吃，但满嘴都是怀旧的滋味儿。

如今的肉摊上，猪肉都被分为三六九等，前肘、后肘、里脊、五花肉等，可以根据自己所需随意购买。白花花的纯肥肉被分割出来单独放在一边不起眼的角落里，价格低廉却不受待见，几乎无人问津。在这个全民追求健康养生的时代，人们在饮食方面总是挑肥拣瘦，谈肥肉而色变。不由感叹，若时光倒退四十载，这堆肥肉可是老百姓的稀罕物啊！包包子，包饺子，炒菜，一块肥肉吃到嘴里，香喷喷，油啧啧，让一年到头尝不到几次肉腥的味蕾得到空前绝妙的享受。瘦肉虽也可口，但比较肥肉来说油水淡，不如肥肉解馋。那个年代，除了逢年过节，谁家有闲钱割肉吃？偶尔吃一次肉，恨不得割一块半尺厚的猪肥膘，那才叫过瘾！

从过去吃肥肉，到后来吃瘦肉，到现在啃排骨，彰显出民众生活改善的一个缩影。随着时代发展，社会进步，生活水平提高，人们的思想观念、审美观念、生活习俗等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抚今追昔，由衷感叹，岁月变迁，生活巨变，今昔对比，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