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

夏日的一天，雨霁天晴，空气清爽，按照惯例我再次来到家附近充满诗情画意的南山公园人工湖畔。

刚走进湖南岸的绿柳林荫下，一位身材痩削的70岁左右粘知了的老人吸引了我的目光。他手握长杆，长杆顶端缠绕一团两只小手一样的绿色粘状物品，正在哇哇响彻一片的知了鸣叫声中高举长杆粘知了。巧合的是，不久前我刚看过烟台市女作家邵明媚老师发表的一篇散文《杨柳依依》，一篇1400多字的文章刻划五个人物：大爷爷、三爷爷、响亮、清奇、“反面典型”，通过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让读者亲临其境。其中就有一句关于村民夏日在柳树下粘知了的描述，更增加我对粘知了的好奇感。虽然我祖籍莱州，但我在东北出生、东北长大，受地理环境所限，在我们东北老家那里，几乎见不到也听不到夏日蝉的身影和鸣叫。每到夏季，白天看蜻蜓、听蝈蝈，晚上听蛐蛐和沙沙虫的叫声，是我当时的最大眼福和耳福。1996年秋季我调入美丽的海滨城市烟台工作和定居后，开始和蝉有了不解之缘。据有关资料介绍：蝉，俗称知了，是一种卵生动物。它的一生需要经过受精卵、幼虫、成虫三个阶段。进入夏天，早年产下的受精卵会孵化成幼虫，钻入土壤中，以植物根茎的汁液为食。历经四、五年时间幼虫成熟后，爬到地面，脱去自己金灿灿的外壳，羽化为长有双翼的成虫，雄性金蝉开始“一展歌喉”，用的就是腹部的鼓膜震动，目的则是吸引异性，赶紧繁殖。雌性没有鼓膜，因此，雌性金蝉不会叫。

在我国的很多地方，都有捉蝉、拾蝉、吃蝉的习惯，食用方法为煎炸：将蝉洗净放入碗中，倒入适量盐，浸泡半天左右取出。在锅中倒入适量食物油，烧开后放入蝉，等炸到两面金黄即可食用，具有补充营养、解热定惊等作用。

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咏蝉的诗句，如初唐名臣虞世南的一首咏物诗《蝉》：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意思是：蝉垂下像帽缨一样的触角吸吮着清澈甘甜的露水，声音从挺拔疏朗的梧桐树枝间传出。蝉声远传是因为蝉居在高树上，而不是依靠秋风。这首诗咏物中尤多寄托，具有浓郁的象征性。句句写的是蝉的形体、习性和声音，而句句又暗示着诗人高洁清远的品行志趣，物我互释，咏物的深层意义是咏人。

出于对粘知了老人的好奇和敬慕，我和他闲聊起来，老人说他早晨7点来到这里粘知了，1个多小时他已经粘了50多只知了。他顺手打开装有知了的塑料袋让我看，告诉我知了的油炸方法。随着交谈的深入，老人家告诉我说：他是莱阳农村人，现居住烟台，今年70多岁了，生活很幸福。他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两个大学毕业，两个大专毕业，都在烟台市工作，且成了家，都有属于自己的楼房，他现在是儿孙满堂。他还说，他对农村的土地很有感情，现在老家还有7亩地，每年种着花生和玉米。听了他的介绍，我愈加对他敬佩不已，赞美他虽身在农村，却能把四个儿女都供到大学，并各自有了自己理想的工作，都定居美丽的烟台市，以及他对农村土地那份眷恋之情。他说自己过去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很好地学习，未能考入高校，但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四个孩子培养好，让她(他)们都进入大学学习，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看着老人家端坐在柳树下的石台上，双手捻着一支纸质农家旱烟，吧嗒吧嗒抽着，一缕缕白色烟雾从口中吐出……我的思绪和视线离开了他那黝黑的脸庞，飘向了远方——老人家不就像金蝉一样，蛰伏于农村土地，历经数载，把四个儿女都送进了高等学府，而破茧成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