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5月20日
李启胜
当你正行走着,不经意间一抬头,天空中一只只造型各异的风筝迎风招展,正应了那句诗——“清风托纸鸢,扶摇上青天”。这一只只小精灵由长长丝线牵引着,似乎在跟每一位行人打着招呼,让人不禁驻足。
清代文学家李渔以放风筝为素材,创作传奇戏剧《风筝误》,他用浪漫主义手法让不相识的男女,因为放风筝误打误撞成就一段传奇姻缘。不得不说作品构思新颖奇特巧妙,小小风筝为促成人间美好爱情出了一把力,当了一回媒人。
公元1753年,在山东潍县做县令的郑板桥也做了一个“风筝梦”。那天郑板桥刚刚接手一件棘手的案子,这案子说起来很简单,就跟《红楼梦》贾雨村判的冤案类同。有背景的人给郑板桥施加压力,但郑板桥是谁?他是“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的作者,试想这等刚正不阿的人,怎会去像贾雨村那样徇私枉法,他宁肯罢官也不会向强权低头。
在案件判决前夕,郑板桥夜里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风筝在天上飘舞,突然大风刮起,风筝线断开,他摇摇晃晃飘向一个黑洞……吓得他从梦中醒来。
第二天心情郁闷,他画起竹子,怎么画都感觉缺少一种说不出的气场。正在苦思冥想之时,一位郭姓好友约他去莱州文峰山观摩北魏摩崖石刻。那日,文峰山美轮美奂的书法引得郑板桥流连忘返,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往山下走。
在暮色中他们迷路了,正在为找不到回去的路发愁时,突然发现山脚下有一户农家小院,朦胧夜色中,竹影婆娑,窗户里透出橘黄的灯光。郑板桥他们推门而入,屋里有一位鹤发童颜、气宇轩昂的老者。郑板桥见屋里挂着好多字画,摆放着造型各异的奇石,古籍比比皆是。
郑板桥一看便知此人是位世外高人。经过短暂交流,郑板桥知道老人自号“糊涂老人”,是一位曾在朝中做过大官的隐士。两人一见如故,越谈越投机,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写下一生中最有名的“难得糊涂”四个大字。
当他写完后,突然间觉得这些字似乎有了生命,有了骨架,一种铮铮硬骨。
从文峰山回来后不久,郑板桥就把案子作了判决,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随后他辞官不告而别,回到老家江苏兴化,一门心思研究书画。
当他离开潍县的那一刻,突然间弄懂了那个断线风筝梦的含义。那根风筝线就是他做官的道德底线,这条线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