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民

当下的理想教育，似乎失却了纯美的“乌托邦式”的理想。在素质教育的号召下，以分数论英雄的评价方式却广泛存在。

笔者在高中从教30多年，干过20年班主任，反思自己对学生的教育，也往往围着分数转，涉及理想教育太少。在社会上很多人眼里，学生只要考高分，进好大学，就算成功，就算尽到了责任。孩子从进入学校那一天，便瞄准了要出人头地，学海无涯苦作舟，遍尝勤学之苦只为成为“人上人”。而那些最终成为平凡劳动者的，则失去了被人敬仰的资本。

十多年前，一位主管品德教育的校领导搞了一次学生思想道德状况与学科德育现状调查，发现“演艺明星”是学生道德榜样的第一选择，其次是“大企业家”“政府官员”，学生最不愿意做的是工人、农民等普通劳动者。这项调查，是学生们信念理想的真实表达，值得教育者、受教育者深思。

学生的理想选择，无对错之分，与道德无关。古代读书人的理想，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无论多么高尚，人总要吃饭穿衣，希望生活美好。而凭借着所学知识，去赢得那一份丰衣足食的体面生活也无可厚非，家庭社会也是这样教育孩子的。谁愿意去吃苦耐劳学了满肚子知识，结果却收入微薄、清贫度日？

尽管如此，理想教育仍然应该是教育之重。笔者从业之初，以教书育人为荣，尤其把学生的品德教育放在首位，教给他们做人的准则，培养他们完善的人格，教给他们终生学习的本领，出了校门他们凭借着过硬的翅膀，在广阔天地里翱翔。心与心的沟通，让笔者充满激情，与自己的学生携手并肩，共同前行。那种充满人性、人情、人道的教育，是立体的多层次的。这份教育的初心，不知从何时起出现了偏差。而理想教育若出现偏差，培养的人才就很难具备丰富博大的激情。一个人没有追求为天下苍生、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理想，他们的追求便没有了穿透力，没有了力量，理想教育一定程度上被世俗异化了。

这不能埋怨学生，是我们的教育环境、教育思想出了偏差。一些所谓的名校打着德育教育的幌子，喊出理想教育的口号，骨子里还是把分数作为唯一目标。这导致对学生的人格关爱、悲悯情怀的培养，依然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钱学森之问言犹在耳。想想那些科学大师们，钱学森，郭永怀、邓稼先，张存浩、程开甲、于敏、黄旭华、袁隆平、沈忠芳……一个个让人敬佩的名字，他们在艰难环境中满怀爱国之心，任劳任怨，不为名利，凭借着顽强的人格魅力，为祖国的荣誉而献身，感天动地，激励了多少中华儿女为实现中国梦前仆后继。以核潜艇之父黄旭华为例，他隐姓埋名三十年，誓做惊天动地事。从1958到1988年，他没有回过老家，父亲去世，不能回去奔丧。一直到1988年，他的老母亲在93岁高龄才见到了这个62岁的“三哥”。这故事每每听到，都会让人感动不已。

人类之所以需要教育，就因为人类永远都不满现实；教育本身就意味着对现实的超越。有些时候，“理想”被某些人视为脱离现实的“乌托邦”，但人之所以不同于动物，就在于人有对明天的向往，有对“乌托邦”的憧憬。

可喜的是，教育“双减”政策实施一年多来，越来越多的孩子不再沉浸在“题海”、不再奔波于各类补习班。笔者认为，在这个价值多元的时代，加强理想教育，抵御世俗异化，让教育者和受教育者葆有浪漫情怀，从根本上“补钙”，才是教育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