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煎饼中的姑侄情

2023年02月22日

刘扩

“春风杨柳万千条”,我国疫情防控取得重大决定性胜利,三年多没回老家的我,终于可以踏上家乡的热土。从海滨城市烟台到吉林白山黑水的桦甸,三年多的朝思暮想,浓浓的乡情始终挥之不去。

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要吃上正宗的东北大煎饼。咬上一口,浓郁的五谷杂粮清香就弥漫了整个口腔,陶醉在这甜醇的味道中,对姑姑的思念不禁油然而生。

我和姑姑都属猪,印象里姑姑待我比其他兄弟姊妹更亲。小时候我更是喊出“长大要给姑姑买个楼”的豪言壮语,姑姑总是半开玩笑地说:“为了这个念想,我也要对我三侄更好。”

姑姑有着东北女性的典型特征:高音大嗓、性格豪爽、做事麻利,更有一副热心肠。夏天的东北万物欣荣,庄稼疯长,但也不缺少一份燥热。我家处在大山深处的夹皮沟金矿,勤劳的母亲工作之余还开了不少荒地,家里农事自然增加不少。母亲本不善厨房烹饪,于是每年夏天总要多摊上一些煎饼,饿了摊点煎饼就是一顿饭。每到这时,姑姑总是不请自到。煎饼好吃,美味的背后是辛苦活儿。姑姑总会提醒妈妈注意黏米、玉米还有熟饭调和好比例。我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和母亲一起将提前发好的面用小推车推到市场上,一路全是上坡,经常累得满头大汗。返程时,磨好的面糊装在大桶里,一路上还要小心地把握车速,才能安全送到家中,等着第二天姑姑“大显身手”。

东北的夏天早晚温差大,午后热得人极不舒服,摊煎饼自然都要赶大早。天不亮,姑姑就来到我家,和母亲一起将面糊拉到邻居家,生上火,然后用豆油“养”鏊子。当我睡眼蒙眬起来的时候,姑姑已经摊完一大摞煎饼了。

只要看到摊煎饼的炊烟,口中很快就会溢满煎饼的香味。对于我这个“馋猫”,姑姑也有办法应对,她哼着欢快的二人转小调,麻利地在鏊子上抹一层油,然后舀上黏黏的面糊均匀地摊在鏊子上,反复摊刮推压,待煎饼八分熟后,她会在煎饼上撒上白糖和少许豆油,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做好一张弥漫着甜香、又酥又脆的糖油煎饼,煎饼的颜色略显棕黄,泛着油亮。我不顾刚出炉的热气,捧起煎饼就吃起来,在“咔哧咔哧”的声响中,唇齿间充满了幸福。看着我憨憨的像贪吃小熊一样的表情,姑姑甭提有多开心了。

朴素的煎饼一如淳朴的姑姑,每逢寒假,姑姑总变着法地带着我和弟弟玩儿,我们在姑侄亲情中茁壮成长。再后来我上大学离开了家,曾经味蕾上的满足、精神上的愉悦与我渐行渐远,在快节奏的工作后,我时常怀念小时候与姑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开朗爱笑的姑姑生活却并不如意,为人妻为人母,种种人生的苦辣酸甜、雨雪风霜使她不到50岁就过早离世。她没等我完成给她买楼的愿望就离我远去,只给我留下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