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美丽

新米上市，偶与一位年轻的妈妈说起早餐熬小米粥，她颇有些无奈地说，自己刚上小学的女儿一直不爱喝小米粥。我说，你做的小米粥是不是汤和米清凌凌的，汤是汤，米是米？她有些茫然，对啊！我笑了，这大概称不上粥吧。

粥，字典里释义是：用粮食等熬成的半流质食物。著名作家莫言先生通过查询《康熙字典》，给出的解释是：粥作为象形字，双边是弓，而弓是张开的意思。要让米最大限度地张开，用什么方式？用水熬煮，米就能最大限度地张开，然后就变成了粥。我却认为粥字和弓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被写成“弓”的笔画最靠谱的解析是热气，形容熬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样子。

那位年轻的妈妈做的粥，应是缺少了最重要的环节——“熬”。这与我早年的经历如出一辙，大概这是许多妈妈年轻时的同款吧。于我而言，真正把小米熬成粥，大约是在中年之后。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睡眠少了，早起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有了充足的时间，也有了足够的耐性。性情也如粥，少了棱角、孤冷和戾气，多的是圆润、温和与暖意。

清晨起来，将适量的小米和水倒进小锅里，大火煮沸后小火慢熬，这时候守候在小锅边，时不时地用勺子慢慢地搅拌着不断翻滚的小米，听着细碎的锅勺轻碰声和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心也在袅袅升腾的氤氲气息间，一点一点温润柔软。

待到熬至浓稠、米香四溢时，轻唤爱人孩子共享早餐，随着暖粥进入身体的，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幸福与爱意。如今，我家早起熬粥的人悄悄发生了转移，守在厨房熬粥的换成了爱人。每天在看似呵斥的催促中端起盛满小米粥的碗，幸福感爆棚，我知道那份夸张的“愠怒”里满是呵护与关爱，比粥来得更弥足珍贵。

当然，随着时代的进步，各式高端厨具更新换代，电饭煲只要提前一晚预约，次日早起开锅就可以和家人一起喝上可口的粥。这也是愉悦惬意的事儿，为快节奏的生活节省出了与爱人和孩子轻松相处的时间，少了一份忙乱，多了一份从容，只是性情中感觉少了一份烟火气，少了一丢丢温度！

家人如粥，不经时间慢熬，怎能水乳交融、如胶似漆呢？所谓的一颦一笑心有灵犀，大抵都是如此熬成的吧。

其实，工作中亦然。踏上社会走进人群，初遇陌生人，而后渐熟，在协作中磨合，一如熬粥。急火火地只为功名利禄而奔忙，上桌的可能就是一碗清汤寡水的充饥之物而已，你就是那粒米，和大家保持的是人际社交距离。如果能沉下身子静下心来，用心用情对待身边的人与事，那么经年累月之后，带给你的不仅仅是职业的幸福和成就，更有温馨的友情，家人般的亲情！不是有句话嘛，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这是不是如同大锅煮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