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2月18日
潘云强
我曾读过三所小学。一所位于我乡下的老家,俺村原属栖霞,现划归为福山经济开发区。学校旧址是一座庙,新中国成立后村里人把庙里的神仙请了出去,改造成小学。虽号称完小,但学校只有三个班,一二、三四、五六年级各一个班。在完小读书的大部分是本村的孩子,年龄参差不齐,十七八岁的人也有。
学校位于村东头一座半山坡上,山坡下是一片茂密的白杨林,有一条小溪从树林中间流过。学校的西边紧挨着大队的养猪场,每天喂猪、抓猪、杀猪动静很大。有风的时候,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臊臭味,但乡下的孩子不太在乎这些。下课后,孩子们还会专门趴到养猪场的墙头上看热闹。
在我的印象里,上世纪50年代的乡下孩子,童年基本跟游戏扯不上边,放学回家,满眼都是干不完的活,打猪草、喂猪喂鸡、担水、打扫院子。学校放假也是根据农忙农闲来定。像夏收、三秋,学校都会放假。我父亲在烟台工作,家里最主要的劳力是不到20岁的大姐。大姐泼辣能干,送粪、运庄稼,推独轮车的都是大姐。从地里到村里的路是条小路,两边都是很深的沟,有时推玉米秸、小麦秸时,小车装得很高,推车的人根本看不清前面的道,我们有的在前边拉,有的在两边扶,摔到沟里是常有的事。
我们学校只有两个老师,一男一女,男老师40多岁,女老师20多岁。即便学校开学了,他俩也常常带我们去生产队干活,如剥玉米、拾麦穗、揽地瓜、揽花生等。唯一一件与玩有关的事情,就是上二年级那年春天,漂亮的女老师领我们到村子南边的山谷里赏桃花,那记忆我至今仍保留着。
我上过的第二所小学是芝罘区平安巷小学,小学位于平安街一个西向的小胡同内。三年级下半学期,我随家人从乡下搬到城里,临时插班到了平安巷小学,在那儿读了三个月。到了城里,课余时间游戏多了起来,像打弹珠、踢毽子、捉迷藏等,不过,我玩的最多的是踢球。平安巷是条半截子胡同,很窄,洋灰铺就,两边有排水沟。我们常在胡同里踢球,那球其实不是足球,大小介于小孩玩的皮球与足球之间。大家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有好多次踢到天黑,姐姐才找到和小泥猴一般的我。
那时是个崇拜英雄的时代,我们班曾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一天,班里一位男同学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反动标语,他把纸条交给了老师。老师当场表扬了这位同学,要大家向他学习!后来公安局调查纸条的来源,查来查去,确定系那位捡纸条的同学所写。问他原因,他说自己想受表扬,想当英雄。多年后,这位同学因体育方面的特长被调到省里,后来还当了教练员,培养了不少人才。
上四年级时,我正式转到养正小学,这也是我读的第三所小学。到学校不久,我便担任了学校大队委员。大队辅导员是个女的,名字叫张惠旗(音),她30岁左右,大眼睛,短发,说话干脆利落。她常给我们开会,研究布置大队的日常工作,安排书写学校黑板报及墙板报。她有激情,讲话也很有感染力,是小学时代给我较大影响的老师之一。
有一年过“六一”儿童节,全市少年儿童汇演,我也是合唱团中的一员。当时要求演员一律穿白衬衣,那时我们都叫衬衣为挽霞子(音)。我没有白挽霞子,当时很多同学也都没有,只好去借。我那件白挽霞子是妈妈跟隔壁邻居借来的,由于太大了,不合身,妈妈就临时动了针线。演出结束,已是夜里10点,合唱团的二三十名成员居住在全市各个地方,全国优秀少先队辅导员王弄箫老师不放心孩子们,一个一个步行送孩子们回家,送我到家时,已是零点了。上五年级时,烟台市组织各界群众坐火车去英灵山祭奠先烈,共挑选了二名小学生作为全市少年儿童代表去英灵山,我是其中一名。那也是我小学阶段最露脸的一件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激励我向上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