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起

时下吃淡水鱼，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并非如此。记得1954年1月，我离开故乡，来到“胶东屋脊”栖霞山村任教，村民们朴实、厚道、真诚、好客，每当派管先生吃饭，虽然生活不宽裕，但每顿至少也凑付两盘菜。

一次，被一位学生家长请到家里吃饭，盛情招待，做了不少富有当地风味的菜肴，还请了村干部作陪。为了这顿饭，家长特意冒着严寒去泥湾（那时没有水库）砸冰捞鱼，小鱼长不过五六厘米，女主人先用白面糊滚一下鱼身，经油一炸，金黄酥焦，香味扑鼻。面对满满一盘油炸鱼，可喜坏了好喝两口的同事和陪客的人。然而,对我这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来说，第一次吃这盘菜，脑子里却打起了问号：这鱼好吃吗？我小时候，家乡的人是不吃淡水鱼的。吃还是不吃？我左右为难。经不住主人一再相劝，便夹了一条小鱼放到嘴里，初咬炸酥了的面糊，的确香味溢口，但嚼到鱼肉，却有一股泥腥味，如鲠在喉，为不辜负主人的一番盛意，我强咽了下去。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淡水鱼已成为栖霞的一大特产，餐桌上的一道名菜。如今，淡水鱼占了栖霞城乡鱼市的相当比重，淡水鱼味道鲜美，烹制后，浓香四溢，受到四面八方顾客的青睐，大有与海水鱼平分秋色之势。有的餐馆因淡水鱼烹饪极具特色，吸引了好多回头客，好多在海边长大的人，也同我一样，不知啥时候已成为淡水鱼的嗜好者。栖霞淡水鱼销往全国，“臭鱼烂虾，送到栖霞”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