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遐思

2023年01月06日

喜欢雪,喜欢宁静的夜晚,更喜欢在下雪的夜晚去雪中漫步。

下雪的夜异常安静、清新,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风,仅有灰蒙蒙的天空和漫天好似精灵的雪花在自由飘洒,空旷的原野上,漫天皆白。独自一人走在雪中,任时间静静流淌,任思绪自由放飞,任情感尽情挥洒,哼唱一首老歌,写一首动人的诗,寄一份悠悠的相思。

下雪的夜是深沉的,静谧的。没有了都市的繁忙喧嚣,没有了世俗的琐碎悲喜,只有洁白的雪花,扭着曼妙的身姿从天上飘落而下。落在屋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路上,似乎很轻盈又很执着地将大地覆盖。踩在厚厚的雪上,有一种柔和而厚实的感觉。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边寻觅着,可是周围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工作的重负,生活的压力,常常让自己淹没在匆忙奔波之中,内心中时常充满了迷惘困惑。人生是追求物质的富足和奢华,还是期盼内心的幸福和快乐,我还在思考。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成群的雪花扑面而来,凉意阵阵。这雪营造出一个空灵,毫无纤尘的世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小时候,每逢下雪,我都欢呼雀跃,欣喜异常。相约小伙伴们,在巷子里、田埂间忘情地奔跑,你追我赶,大声喊叫着在雪地里打滚。用手抓一把雪,打起雪仗。兴致来了,几个人滚起一个巨大的雪球,再捡两块石头做眼睛,撕条破布当围巾,撒些灰土做头发,一个雪人就矗立在风雪中。雪人看起来虽然没有多美,但那段纯真友善,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却像飞舞的雪花一样美丽,单纯。往事就仿佛落地的雪花,有时会凝结成光明的水晶,有时又会消融得不留痕迹,但温暖的记忆却会长久留在美好的心灵之中。

行走雪野上,不知走向哪里,也不知走到何时,只默默地听到自己的足音,体味那一份孤独,孤独有时也是那么美好。人生的许多路都要自己一个人走过,无论苦辣酸甜,悲欢喜乐都要独自体味。那年,父亲因故辞职离开单位,回到家看到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子女。他明白,虽然工作上遇到挫折,但生活还要继续。为了养家糊口,父亲拉起架子车走街串巷去卖凉粉,卖凉皮。那年腊月的一天,大雪飞扬,父亲还是早早出了门,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母亲焦急地在门口等待,我们姐弟三个也翘首以盼,因为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零食,几块冰糖,一个苹果,一袋饼干。贫寒的岁月里,父亲依旧记得让我们生活中能有美好的期待。如今想来,那个雪夜,父亲的身影和架子车留下的车辙一样孤独。我想在父亲的内心应该是温暖的,因为他在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一个家。

雪越下越大,天地茫茫,渐渐看不清前行的路。但我想只要心存美好,善良正直,生活的方向总是坚定而清晰的。有了雪夜般圣洁、从容的心灵,无论走向哪里,都会充满力量,满怀希望。就像这漫漫长夜的尽头,总会是光明的曙光,这冰雪消融之后,一定会迎来阳光明媚的春天。 毛伟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