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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垮骆驼的 不是稻草 烟台晚报 2025年05月27日

李七修

浮生若梦,白驹过隙,我参加工作至今已是“金禧之年”。

1975年我考入了广仁路24号烟台地区话剧团,成了话剧团的第一批学员,那一年我19岁。

20世纪70年代,全国知识青年响应号召,到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吃商品粮的双职工子女由县知青办统一分配到农村,并带着户口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农村户口的子女直接回本大队当农民。

那时还没有恢复高考,社会上也没有什么招工。考上话剧团就算是正式就业了,所以对话剧团招生,地区文办(主要分管全区的文化、教育、卫生)规定很严格。首先是对家庭出身、社会关系要求严格,业务方面也做了硬性规定:男演员要工农兵,形象要浓眉大眼,普通话要标准,身高必须在1米75以上,女演员身高要在1米65以上。

当时烟台地区管辖范围东至威海、西至即墨,经过面试、初试和复试三轮选拔,符合条件的学员只有8名。

招生的情况反映到地区文办后,领导研究决定适当放宽条件,我才有幸地成了话剧团的第一批学员,因为我的身高刚到1米70。

当时能进话剧团工作是很令人羡慕的,我也成了同学和朋友心目中了不起的人物。春节休假回家,没啥事我也要在牟平县城的大街上慢慢逛逛,碰到熟人和同学主动和人家打招呼。有的人只见过一面,根本都忘了我是谁,我也主动介绍自己并握手问候。天啊,年轻人的虚荣心太可怕啦。

喜悦的心情没过多久,团里下了个通知,双职工子女可马上办理户口关系,成为正式学员;农村户口的学员要考验半年后才能转正,在这半年中如果表现不好,退回农村。

话剧团是大集体单位,招进来的学员都是工人身份。作家矫健老师是从上海回到乳山的回乡知识青年,写了一篇中篇小说《火红的拖拉机》,调到话剧团担任编剧。后来,领导要调他到地区文学创作室搞专业创作,但因为他是工人身份没调成。恢复高考后,矫健老师考进了烟台师范专科学校。

我当时并没弄清单位的性质和个人身份,只求在这半年考验期中好好表现,及早转成正式学员。

半年后,真有三名农村户口的学员被退回农村,其中就有逄小威,他政审没过关。现在,逄小威已是中国著名的人物肖像摄影专家,荣获2023年度摄影奥斯卡终身成就奖,2024年度中国十佳摄影师,超过2000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国家大剧院、中国电影博物馆、北京奥林匹克塔、中国国家博物馆等单位和机构收藏。

20世纪80年代后,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中国各个领域。我经历了话剧团的鼎盛,也看到了话剧团改为艺术团、歌舞团到现在的歌舞剧院,往事如烟,物是人非,广仁路24号话剧团旧址还在,从那里走出来的人已各奔东西。

现在看,话剧团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的地方。

曾在话剧团担任舞台美术队长的杨松林老师,现在是中国油画界的泰斗,曾任山东大学(威海)分院院长,山东省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等职务。

演员于联华是山东省歌舞剧院的台柱子,曾担任山东省文联副主席。

演员王永泉在电视剧《父母爱情》《闯关东》《温州一家人》《钢铁年代》等20多部有影响的电视剧担任执行导演,尤其是在《琅琊榜》中扮演悬镜司首尊夏江一角,获得了广大观众的好评。

王火老师担任过众多电视剧的美术指导,其中电视剧《伪装者》获得亚洲影视设计一等奖。

演员吴昔果除在张艺谋、姜文、吴宇森等著名导演拍摄的电影中担任执行导演外,还根据多年做执行导演工作的体会和经验,写出了《怎样做好一名副导演》一书,成了全国大专院校影视专业学生的教材。

笔者因身高、形象等原因,在舞台上没演过有名有姓的角色,属于观众从来没有看清脸的龙套演员。1983年在山东电影制片厂拍摄的电影《媳妇们的心事》中担任男二号的于传江,也算是满足了曾是“话剧演员”的虚荣心,后因写报告文学《一个中国农村姑娘在美国》,参加了团里两部剧本的创作,1983年被调到文化局艺术科帮助工作。之所以不能正式调入,也因为自己是工人身份,直到1990年才正式调入烟台电视台。

《戏瘾》中的人和事是我经历和熟悉的生活,文艺创作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人生如戏。在舞台上表演全靠演技,在生活中做事全靠人品。我坚信人在做,天在看,稻草压不垮骆驼,压垮骆驼的一定不是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