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基强
走进三湘大地,仿若走进云诡波谲、俊采星驰的历史长廊。在这条长廊里,巨星璀璨、熠熠生辉;经天纬地、光耀日月。
这些巨星,以其洞彻天地的光芒,映照着当时中国的漫漫长夜,启智鸿蒙、引领方向、肇始未来,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不可磨灭的印记。其中,有以陶澍、魏源、贺长龄等为代表的经学主变派;有以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郭嵩焘等为代表的理学经世派;有以谭嗣同、唐才常、沈荩、杨毓麟、熊希龄等为代表的维新派;有以黄兴、蔡锷、陈天华、宋教仁、焦达峰等为代表的革命派;有以谭延闿、杨度、刘人熙、符定一等为代表的君主立宪派;以及以毛泽东、何叔衡、张昆弟等为代表的新民学会派。这六大人才群体,影响了中国政治的进程。
以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贺龙、罗荣桓、林伯渠等为代表的一大批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人,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立下了彪炳千秋的汗马功劳。其中最为耀眼的当属伟人毛泽东。
带着对伟人的无限崇敬、无限怀念,在“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季节,追寻伟人的足迹,我再一次走进长沙,走进韶山,走进少年毛泽东别样、诗意的人生。
韶山,自古即为钟灵毓秀之地。
相传,舜帝南巡到此,见风景优美,遂奏韶乐,引凤来仪,百鸟和鸣;又传,韶氏三女得道于此,有凤鸟衔天书到,女皆仙去。故此得名。
毛泽东同志故居位于茂林修竹、青翠欲滴的韶山村土地冲上屋场。故居系土木结构的“凹”字型建筑,坐南偏东,泥砖墙、青瓦顶,一明二次二梢间,左右辅以厢房,进深二间,后有天井、杂屋共13间半,建筑面积约223平方米。
随着瞻仰的人流慢慢前行,在导游旁征博引、滔滔不绝的解说中,少年毛泽东带着聪慧、睿智的笑容向我们走来。这种聪慧,有别于一般孩童的聪明;这种睿智,远远超越了同龄孩子的见识;而那从容的笑容里,分明透露出一种风轻云淡、举重若轻的气度和胸襟。
13岁时,毛泽东就读于号称“韶山一支笔”的毛宇居门下。一次,毛宇居外出有事,出门前叮嘱学生在教室里预习课文,不准随意走动,更不准外出玩耍。等他一出门,毛泽东就背着书包跑到后山去了。他背熟了课文,爬上树摘了一书包毛栗子,给每个同学都分一些,也给毛宇居留了一份。毛宇居回来后非常生气,指着教室外的天井说:“你有本事不听话,就以天井做首诗。”
少年毛泽东围着私塾院内的古井煞有介事地绕行两周,遂摇头晃脑道:“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毛宇居一听,这哪里是作诗,这分明就是在映射自己惩戒的不对吗?原来他干“课外事”是不甘于“只喝井里水”呀!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毛泽东才思之敏捷、诗理之剀切,便只能付之以莞尔。
1908年,15岁的毛泽东辍学在家,一边务农,一边读书自学。闲暇之时,赋诗《耕田乐》云:“耕田乐,天天有事做。近冲一墩田,近水再墩望,多年副产积满仓。农事毕,读书甚馨香,坐待时机自主张。”诗以言志,韶山冲的耕稼之乐已难抑少年毛泽东的满怀豪情。他飞扬的心绪,早已飞出韶山,只是在“坐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便会“自主张”地走向更为广阔、更为恢弘的历史舞台。
1910年暮春的某个夜晚,坐在门前池塘边的大柳树下,繁星点点,荷风习习,蛙鼓低昂,毛泽东诗兴大发,随口吟诵道:“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写的是蛙,似乎又不仅仅是蛙,其中喷薄而出的昂藏之气,又岂是一般诗人所能有?也是在这一年,毛泽东决意走出上屋场、走出韶山,他以一首“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的诗作辞别了父亲、辞别了亲人、辞别了家乡,走进了长沙,走进了中国革命的宏大史诗。
走到故居前的池塘时,导游演绎了少年毛泽东的一段趣事。他说:“少年毛泽东凡事多有主张,对父亲毛贻昌的话也从不假意屈从。一次,父子俩因某事起了争执,毛贻昌说不过儿子,气急便动了手。于是父子俩围着池塘展开了一场追逐战。儿子在前边跑,父亲擎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后边追。追得急了,毛泽东跳进池塘,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南、一会儿北,把父亲毛贻昌调动得围着池塘团团转。”导游不无得意地说:“毛泽东游击战的战略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方针大概就是在这里形成的吧?”
导游的话毕竟只是一种演绎,逗大家捧腹一乐,不失为她的一种职业智慧。应该说,“十六字”方针所涉战法在古今中外的战争史上多有运用,但能够进行系统梳理归纳,并作为一种普遍原则在战争中加以灵活运用,又取得巨大成功的,非毛泽东莫属。
毛氏族谱中有诗云:“一钩流水一拳山,虎踞龙盘在此间。灵秀聚钟人莫识,石桥如锁几重关。”毛泽东没有走出韶山时,韶山是“灵秀聚钟人莫识”的世外之地,而毛泽东一旦走出韶山,如锁的石桥便通衢八方,韶山便凤凰涅槃,一举而变成“灵秀聚钟人尽识”的胜境。
这如潮的人流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