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向阳/图文

金果山全景

金山，现名金果山，俗称“金狗山”，位于蓬莱城东三十公里、刘家沟镇南四公里处，海拔251米。山上奇洞怪石嶙峋多姿，苍松古柏青翠欲滴。山头浑圆，神似果形，故而得名金果山。山虽不高，造化不凡，古迹众多，故事不少。

我的老家就在金果山南四公里的费县村。金果山是我儿时崇拜的“名山大川”。小时候，我经常站在家门口，眺望着云雾缭绕的金果山，浮想联翩。“金果山上结金果，金狗金猪一大窝；金郎开洞挖金子，一挖挖了一笸箩……”我是伴随着这些美丽的童谣和动人的传说长大的。前几年，在蓬莱历史文化研究会工作期间，我有机会步入蓬莱的山村，专门深入山野乡间，走村串户，探古拾遗，也来到了儿时心中的圣地——金果山。

这座山，古时为什么叫金山？后来又为什么更名为金果山？一座小山，山不算高，林不算深，海拔仅250多米，为什么能在山头连建五座庙宇呢？一连串的疑问，把我带进了金果山远古的时空隧道，一探究竟。

金果山四周，群山连绵起伏。一脉相连的几个山头，各具特色，风貌迥异。东侧比肩有围子山，南侧连脉有马儿山、洼儿山；山下沟壑交错，蜿蜒如龙。其东侧的围子山，因山顶古时为防御盗匪修建了一圈石围子而得名。南邻的马山、宿山、狼山，也各有传说。山下的两条沟壑，皆发端于金果山麓。北去的一条，号称“乌沟”，沿沟分布了十八个村庄，并且村名之前都冠以“乌沟”二字，叫做“乌沟童家”“乌沟傅家”等等，统称为“十八个乌沟”村。再向北去，又紧连九个以“安香”冠名的村庄，有“安香店”“安香于家”等。东去的一串大沟，称之“接夼”；这一溜“接夼”，串连了整整十个村庄，演绎了“十八个乌沟九安香，一溜十接夼到鬼门关——董家”的神奇地名典故，将金果山的传说，外延至周边的山野河川。

古传名谓的“接驾夼”，传称是唐太宗东征高丽时，途经此地，沿路沟夼村庄的百姓尊崇大唐皇帝，纷纷出来接驾，倾尽所有的米、果、酒水，招待唐军，由此留下了“接驾夼”的美名，当然，此乃民间口头传说。

历代的《登州府志》《蓬莱县志》，都有关于金果山的历史记录。民国版的《蓬莱县志》记载较详：“金果山，古名金山。明季开矿于此，山洞甚多，常匿劫匪。山巅有文昌阁，山坡有药王庙、元君庙、蟠桃宫、文昌庙。昔时三月初三日，庙会甚盛。山南费县村，有北齐牟平城故址，系天宝七年移此，唐麟德二年，东迁于今牟平城。”寥寥数语，较为真实地揭开了金果山的厚重历史面纱。

往事越千年，遗迹今犹在。在金果山的南巅，文昌阁的残垣断壁、东大祠的破砖碎瓦依稀可见。残壁上长满了厚厚的苍苔，碎砖上残留着汉代特有的菱形、云形花纹，透露出了远古沧桑的历史信息。

另据清代《登州府志》载：东大祠，古称东牟侯祠。“金山，有东牟侯祠，久圮。”赫赫有名的牟侯祠，为什么能建于金果山上？这就与山前的费县古国之说遥相呼应，互为佐证。传称，汉武帝封其子刘渫为牟平侯，初始，建都于金果山前的费县村一带。又有前文引民国版的《蓬莱县志》中“山南费县村有北齐牟平城故址”之说。山前的费县村、富阳蔡家、东大迟家、东泊子等处，过去曾发掘出大量的汉代古墓，连环成片，面积有几万平方米，曾出土了大量的汉代陶罐、汉鹿碑石、汉代砖瓦等物。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牟侯古祠既然建于此山，当年的金山，可谓“国山”，各路僧道蜂拥而至；一座小小的山头，竟先后建了五座庙宇。在金果山这弹丸之地，五庙比肩而立，确属千古奇观了！

山顶的文昌阁，古为道观。文昌阁依托着道观古洞延伸修建而成。至今古洞尚存。洞口的东侧，有一座石桥东西横跨，浑然天成，俗称“仙人桥”。传说蓬莱八仙曾经结伴到此一游，乘兴打造了这座石桥，然后穿山越洞，漂洋过海，逍遥而去。也有说这个洞是山上的金郎为挖金子、找金狗，打洞留下的遗迹。还有说是金猪拱洞，穿山过海，翻越了“望猪塂”，潜入了“九猪湾”，留下的遗迹……山上的每一个洞口、每一块石头，都有说不完的故事。

传说难以为凭，但金果山上的千年古洞，洞口的汉砖宋瓦、焦土基石，确属历史过往的真实印证。走近山洞，这是当年的道士、高僧们修身布道的福地洞天。洞口外部有一丈方圆，东侧是石炕、石桌，岩壁当中，还凿了个一尺见方的灯窝。洞口南侧，在贴地的岩石上，凿了一大一小两个石碓臼，大的深有二尺，小的不足一尺。由于碓臼使用得年深日久，被打磨得特别细腻光滑，见证了当年苦行僧们舂米为食、艰苦修行的过往。洞口内部有一人高，深不可测。据传，古人曾抬了一笸箩蜡烛接续照明探洞，也未走到另一头。民间传说，此洞北通渤海，当年的金狗、金猪，就是从这个山洞潜入海里了。

金果山东麓还保存了一口老井，古称“道士井”，传有千年之久，至今井况完好。井深数丈，井口狭窄，不足二尺，仅容一人提水。井水甘洌可口，当年不但为山上的道士所用，也与山下的村民分享。

坐落在金果山腰的接夼施庄，乃“十接夼”的山村之首。施庄的先民，世代与金山为伴，当年刀耕火种、粗茶淡饭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小山村，是“白米馒头家常饭，苞米饼子当稀罕，吃水自来不用担，闭路电视天天看”。村东有一棵古槐，传有五百年以上树龄。树高约有五丈，径围有两抱多粗，树冠可以遮蔽半亩地之广。古槐至今枝繁叶茂，生机盎然，好像是金果山的卫士，又如远古的使者，与金山百世相伴，向世人述说着金果山的千古传奇!现在的金果山上真正是花果满山。山下是一片米粮川，世世代代生活在金山大川的百姓们，今日才真正挺直了腰杆，笑声盈满了金山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