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辉
1987年,我考上了中专,放寒假的时候,从烟台坐绿皮火车回到了老家。
那时候,没有现在的春运这么顺畅,因为是到烟台念书的第一个寒假,归乡心切,兴匆匆地向前硬挤,生生把新买的西服袖子给挣掉了。印象中,那是一件米色西服。
回到家,能够明显感觉到父母很高兴,在外念中专的儿子回来了,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骄傲的。
很快就要过年了,我基本没事就躺在热炕头上,看着父母忙忙碌碌准备过年的东西,时常能够听到父亲吹着小曲,温馨而又幸福。
除夕这天,父母可能觉得我长大了,于是我有了第一个喝酒的春节。
我喝啤酒,父亲喝白酒,不像在酒桌应酬那样推杯换盏,我们各人喝各人的。酒喝到了肚子里,上了头,醉了心。
1991年我参加工作以后,每年除夕我还是喝啤酒,父亲还是喝白酒。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记住了我喝冰啤酒的习惯,每到除夕这天的早晨,他就会放十几瓶啤酒在冰柜里,等我与他一起喝。
有一年,我喝了一瓶啤酒再没喝,父亲也许是忘记了,也许是觉得我可能还会喝,没有把啤酒从冰柜里面拿出来,结果酒瓶子都给冻碎了。
后来,父亲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了。过年放假回家,最多的时候是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忙年。看着我们,他心里也许感觉很满足吧。
2020年后,每年的除夕这天,我一如既往地放假、回家、吃饭,只是饭桌上只剩下了啤酒,没有了白酒,更没有了冰的啤酒……
因为,我已经没有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