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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四题 烟台晚报 2024年02月18日

戴发利

岁月美酒

时间永远是滴滴答答、波澜不惊地走着。

芸芸众生的日子却过得抑扬顿挫,像大河九曲奔流,时缓时急,时而静静流淌,时而浪花飞溅。

春节,就是在时间的平铺直叙中,在日子的流淌里激起的浪花朵朵,拨弄的心弦曲曲。

如果说春节的滋味是可以品尝的,那么对于孩童来说,或许它是一杯鲜榨的果汁,稚嫩的味蕾感受到的全是快乐和欢欣;对于青年人来说,或许它是一大杯咕咚咕咚满上的啤酒,金黄色的酒液里舞动着欢快的气泡,一气呵成、一饮而尽,酣畅淋漓感充盈周身。

而对于中老年人来说,则更像是一杯陈年的白酒、一瓶在橡木桶里沉积过的葡萄酒。如果是白酒,酒体应该是微黄的、在晃动中缓缓摇移,绝不会像纯净水那样一眼望穿的透明、毫无牵挂随意晃荡和飞溅。端起杯,须小酌,个中滋味要调动经年的经验去感觉和把握,要在“辣”和“冲”的包装里寻找醇厚、丰满、纯正、余味,感受酱香、浓香、清香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美妙。

如果是葡萄酒,在瓶中它是入眠的,需要先把它在空气中唤醒,透过杯子、在灯光下探寻它是属于哪个年龄段的深浅不一的红或微黄,摇杯释放它的香气,感受葡萄故乡特有的果香和矿物、草木的风土之味,以及发酵的醇香、橡木桶的陈年香气。当酒液充盈唇齿间,应用整个口腔去品味酸、甜、涩那种复杂、浓郁的单宁和酒体……

人到中年,知己一杯,茶禅一味,独坐沉思,感悟生命。

时光可鉴

歌里唱道:“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还没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转眼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

孩提时代,总觉得过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放寒假、长一岁、过大年,要经过多么漫长地等待才能来到啊。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春节过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频了,好像上一个春节刚过,转眼这个春节又来了。

春节聚在一起,大家总要感叹一番——过得真快啊,转眼又长了一岁……就连三十岁刚出头,也要为赋新词强说愁,从身边找个孩子拉过来摸摸头,或者深沉地看看那些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人,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老了。好像不说一句“老了”,就显不出自己人生的厚重。

时间流淌是无声的,岁月易逝、容颜老去却是蓦然回首中发现的。春节团聚中,看到那些曾经还是襁褓里的、蹒跚学步的、刚上学的孩子,如今竟然身材高大、容貌靓丽、谈婚论嫁、学业事业有成;那些曾经用双手、用臂膀为我们遮风挡雨、铺平人生路的父母长辈却垂垂老矣,甚至颤巍巍行动不便。同辈之人互相打量,眼里分明是互相的鬓角白发、眼角皱纹,那一声“老了——”透着人生诸多感慨,有豁达有无奈、有泰然有酸楚。

时间没有去哪里,时间都在你曾经走过的路里。流逝的是时间,苍老的是容颜,但,厚重的是人生,积累的是阅历,走过的是风霜雨雪,留下的是跫然足音。

在时光打磨下,人会成为温润的玉,静而不言吸纳天地日月之精华;人会成为苍翠的松,吹风沐雪挺起刚勇苍劲之筋骨;人会成为参天的树,寒来暑往刻画纹路精美之年轮。

亲情流淌

春运,流动着四面八方的人,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

父母在哪里,这个节就在哪里过,祖孙几代若能在一起,就是这个节最大的欣喜。临近春节,在外工作、上学的游子的心便开始飞向了故乡老屋,那老屋里有自己的双亲。

回到故乡,在房前屋后走走,看着父母喜滋滋忙得不知所措,看着孩子们嬉闹着,看着那有些老旧的老屋,不由感叹,倘若双亲不在,或许自己再也不容易回来了,回来了也只是一个外来客而已。

亲戚间无事平常不见面、不联系,但过年了就要走动来往。晚辈带着礼品看望长辈,长辈给孩子压岁钱,相约正月里哪天你到我家去、哪天我到你家去,一顿家宴把一年没能说的话都说了。

春节的相聚是短暂的,转眼又要各奔东西,招一招手,期待明年再相约。

血缘是永远的。我们的一生,因为上学、工作或各种机缘,身边会有很多人,但这些人往往来了又走,不断变化,唯有亲人,根脉相连,永在身边。

一年之计

只有春节过了,甚至是出了正月十五,这一年才算真正开始。

听吧,在那些家庭聚会、走亲访友中,大家凑在一起谈的都是过完年怎么打算、怎么干,果农谈的是果树怎么种植,生意人谈的是怎么经营,年轻人谈的是怎么打拼、发展……

而对于中年人来说,经过春节的短暂休憩,又要直面新一年的种种责任,还要继续负重前行。工作岗位上要挑大梁,带着年轻人加油干;日益年迈的双亲要安排好生活、就医;孩子的事情更要打算好,毕业找工作、谈对象、买房子、看孩子;亲戚朋友有什么事还要帮一把……打算完这一切,夫妻俩就要相互照应、共同前行了……

过去经常说的就是吃完正月十五的饺子就上马,而现在,人勤春来早,企业、商家节后上班的时间越来越早。一个春节,就是人们休整的驿站,是一次重新起跑的机会,成功的人,努力再攀高峰;失败的人,一切归零从头再来!

寒冬过去,春天已然来临;冰雪融化,溪水又将欢腾;生机勃发,万物生机盎然。

美好的一年拉开了序幕,无限的精彩、无限的美好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