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忙里偷闲，抽出一天时间，整理一下衣柜。之所以整理，是因为所有的衣柜都满满当当，满到再也塞不下一件的状态。当我把所有的衣服一摞摞、一沓沓抱到床上时，被堆成的几座小山“震撼”了。我怎么有这么多衣服？开个服装店绰绰有余。我是个极其贪恋衣影婆娑的女子，“云想衣裳花想容”，唐时杨玉环的霓裳羽衣传说，辗转流传千百年，至今不衰。自古至今，爱美女子的心都是相通的。衣服年年买，季季买，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可我是“旧的不去，新的总买”，就这样，家里所有的衣柜都塞满了。

整理中，发现有不少衣服已有好几年未曾上过身。打开一件叠得板板整整的羊毛衫，是橘黄、桃红、黑色相间的横条纹，袖口与半高领是纯黑色。我曾特喜欢这件毛衫，记得是在南大街购物城买的，屈指一算十多年了。我把毛衫穿上试试，略有点紧，料子也不柔软，照照镜子，有点幼稚。“穿在棉服里面还是可以的”，我摩挲着这件花毛衫，舍不得丢弃。那件海马毛材质的毛衫厚厚的，浅蓝色，前面有钩花图案，镶有亮珠子。这件在三站买的毛衫也不少年数了，还是崭新的。还有一件马兰花色毛衣是我自己织的，渔网针法，现在依然光滑平整。这些毛衫常年压在箱底，天长日久就被遗忘了。看着收拾出来的一大摞毛衫，如鸡肋般，穿着无趣，扔了可惜。

牛仔裤收拾出好几沓，有微喇，瘦腿，直筒等款式。居然还翻出一条黑色蹬脚裤，有弹力，九十年代特流行这款。还有春秋套裙，衬衫等等，越扒拉越多。围脖，丝巾也不少，一条条展开挂起来，五彩飘扬像万国旗。其实，大多围巾一个冬天轮不到一回。想淘汰一部分吧，可扒拉半天，一条也舍不得。

那条浅灰的背带裙和白色紧身打底衫仍然亲密依偎在一起，曾被我当作完美组合美美地穿过。结婚穿的大红套裙收藏在袋子里还是崭新的，精巧的上衣，上面绣着朵朵小花，缀着的饰片亮晶晶，八片裙穿起来有点蓬。我与这件衣服曾在最美的年华里相遇，如今时过境迁。岁月神偷，偷走了多少我们不想失去的美好岁月啊！

最愁人的是那些羽绒服、棉服，有十几件，霸占半个衣柜。其中七、八件款式老旧好几年没动过，都叠得熨帖平整，独立包装收纳。打开那件苹果绿的羽绒服，是那种紧身可体款，穿上身，在镜中遇见自己，衣服依旧，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心有不甘地脱下来，心生万般惆怅。

展开这件看看，穿上那件试试，好像老朋友重逢，“衣”恋难舍。这些旧衣服似有磁场，让我有迹可循，追忆陈年往事，一件旧衣，就是一段过往。翻累了，我瘫坐在衣服堆里总结：衣服舍不得扔，是因为觉得还有哪一天会用到，结果担心的那一天迟迟未到。缺过衣，才对旧衣恋恋不舍。记得小时候，我总是穿大姐二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一件大红条绒上衣，大姐穿小了给二姐，二姐穿小了再给我，最后洗得发白，胳膊肘磨破了，妈妈这才拆了，剪下铺衬打禙儿用。

狠狠心，对自己说声“断舍离”，陈年旧物就扔在旧时光里吧。淘汰下来的一大堆衣服并没有扔掉，想起我曾看过不少“旧衣秒变新衣”的小视频，旧衣服在一双巧手的雕琢之下可以变为时尚款。于是我用一件黑白竖条连衣裙改了一款半身裙，上面搭配白色小衫，清新简约，还颇有几分时尚感。毛衫剪掉袖子领子，缝个四四方方口袋，暄进丝绵，就是一个漂亮抱枕。把柔软的T恤衫，秋衣秋裤等旧衣，剪成布条编成小辫，一圈圈缝合即成地毯、坐垫。用牛仔裤改了一个购物袋，个性实用。让每一件旧衣发挥余热，尽量做到物尽其用。

整理过的衣柜明显宽头了许多，衣服井然有条，有些“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清爽感。人活到一定年纪，会看开一些事，更会善于做减法，给自己一个简洁的生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