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盛凛

几年前，兄长在老家平台的临街墙根下种了几株凌霄花。几经寒暑，遒劲的藤蔓爬满了半边墙壁，一路蜿蜒而上，如今已是枝繁叶茂，甚至攀爬过了街门楼。爬到哪里，灿烂的花朵就一路随行，真可谓“仰见苍虬枝，上发彤霞蕊”。

今年入夏以来，雨水较大，昆嵛山区尤甚。上周日回家，正值一场风雨过后，凌霄花落英一片。心疼之际，仔细将它们打扫起来，埋在树根部。这“黛玉葬花”之举，也算成全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之本意吧。

第一次见到凌霄花还是十多年之前。一次在市区吃饭，服务生上了一道显示刀功的观赏类菜，盘子的周遭点缀了几朵从未见过的花。花朵长长的，呈鲜艳的橙红色，像一朵朵没有完全张开的小喇叭。

出于好奇，跟朋友小声谈论了起来，猜测着它的身世。虽然它很像喇叭花，但是却与喇叭花截然不同。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又不好意思问服务生（恐显得无知了），遂无奈地打趣道：就算是喇叭科的吧，呵呵。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两个月过去了，不求甚解的我渐渐地把它忘得差不多了。某天早晨上班时，像往常一样穿过小区的花廊时，突然被一阵阵奇特的香味吸引住了，尽管隐隐，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感觉香味来自头顶的花丛中，遂抬头一看：哈，久违的它竟然出现在这里呀，天天路过咋就熟视无睹了呢。

毕恭毕敬地问花廊下安坐着的老伯，当老伯说是凌霄花时，我不由惊呼了一声：原来它就是凌霄花……

第一次知道凌霄花是上世纪80年代。著名诗人舒婷在她的《致橡树》里热情歌颂了男女比肩而立、各自独立的爱情观，彻底否定了老旧的“青藤缠树”“夫贵妻荣”式的以人身依附为根基的两性关系。不幸的是，诗人是借用凌霄花来否定的：

“如果我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年少的我在对诗人崇拜的同时，更是用最初的想象先入为主，对凌霄花多了几分不屑，甚至是抵触。

如今真切面对着曾经厌恶过的凌霄花，心情若何？从资料中得知，凌霄花属于紫葳科（肯定不是喇叭科了），真真正正的藤类了。眼前的凌霄花浓郁的藤蔓沿着花廊的柱子扶摇直上，在花廊的顶部形成浓密的棚架，朵朵花儿凌空倾洒，不仅摒弃了柔弱，甚至有些许霸气，让人有些惊叹了。

凌霄花攀援向上，体现的是力量的涌动，“志在凌霄、奋发蹈厉”“人生何曾都如意，弱质未必不凌天”，向可爱而坚强的凌霄花致敬！

一旦留意到了才发现，小区里种植的凌霄花还真不少呢。不远处的一株凌霄就依托在几株冬青上面，相互依偎，呈现出枝繁叶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