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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在路上 烟台晚报 2023年07月28日

◎牛图

叔本华说过,人生有两个悲剧,没有得到的和已经得到的,你无论怎样都会处在悲剧的状态,大意也可以解释为得到和没有得到,都处在原点,始终跳不出悲剧状态。从消极方面看,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但是从积极方面说,不免给人萎顿沉沦之感。大千世界,原点无所不在,原点可以是道路、长河、人生的起点。人在一声啼哭中来到这个世界,在亲人悲苦声中离开,你不免会悲叹,感觉这一生只是一刹那,走了一个圆圈,又回到原点。

日常生活中,我们始终被悲剧胁迫着,有时候,误认为幸福只是瞬间。为实现富裕的梦想,你奋斗几十年,终于富甲一方,可天天优雅的生活,可能会消磨意志,让你不再奋斗;或者,盼望富可敌国的梦想而不得,忧虑重重,让你又步入一个圆圈,回到发财那一刻的不甘心的原点;拼尽半生,没有实现梦想,郁郁不乐,干脆躺平,这又步入了实现不了的原点。每天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的瞬间,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你还是你,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好像老是那个原点。太阳每天从东方冉冉升起,大小没变,温度没变,依然不紧不慢的走着,你感觉这太阳就是一个样子,你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存在呢!

生活在重复中显出它的枯燥、疲累,人们便愤愤不平了,总希望挣脱这个原点,开始新的突破,有人便换一个岗位,再换一个岗位,始终处于变换之中,那原点老伴随着你,缠绕你,悲剧便环绕着你。

每天钟表指针滴滴答答作响,周而复始,永不停息,它每一个起点,也是原点,不断地永无变化的重复着自己,它在告诉你,任何事物都在起点出发,最后又回到起点。从有中产生,又回到无中去,任何生命都背叛不了这条规律。天天卖大饼的生意人,早起晚归,有规有矩,看似毫无改变,停留在原来的一切上,可他却在时时变化,用勤劳的双手,不断提高自己,走出困境,带来质变,哪里还是原点?

起点也好原点也好,都是人的主观判断;钟表的指针,也是人们刻意的划分,如果没有那个钟表,时间仍然存在着,太阳会把时间告诉你。有了那些具象的衡量,更让人生出许多悲哀来。用一个个单位时间来局限你,让你处在时间的包围中,不能够自拔。摆脱那些比照,自觉上路,如钟表不停,永在路上,是一个人生的善意聪明的追求。

人踏上了起点,就开始了你自身生命的历程,你不断地更新自己,重复变化自己,慢慢产生质变,无数的相似经历,相同的时空,会给你错觉,让你误认为始终处于起点,可是那已经离开了的时空,物是人非,你不再是那一个你了,背景条件都发生了变化,哪里还能够有倒回去的流水呢!苏轼曰:“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无论物与人,都在时刻变化中,从踏上原点开始,就时时刻刻在变化,即便生命结束,音容笑貌,你曾经的足迹,或者形而上的思想,与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共有,有何伤感?人生的悲哀在于情感脆弱,在于好发感情,无端寻来无数烦恼!

即便太阳,也不是昨天那个太阳,它以新的面貌展示给人间,你误认为它还是那个样子,乃是对它的不理解,不尊重。

回到原点,说不定你正在进行蜕变,成为一个新我,不要烦恼那一个个原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那才是真实的,那才是客观的。重要的是,我们在这无穷的看似原点的时空里,没有白白消耗自己,世界会永远记住你存在的价值和你那曾经闪烁着光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