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太多粽子,我最钟爱的还是原味糯米粽。
热乎乎、香喷喷的粽子在手,来不及解绳子,硬是把粽子从绳子的束缚里拽出来,一手捏粽,一手捏粽叶,轻轻一扯,粽叶和糯米慢慢分离,牵扯出好多条亮亮的、粘粘的丝,由短变长,由粗变细,最终禁不住拉扯断掉,打着圈缩回去,一半留在粽叶,另一半留在粽子上,因此粽叶上留下稠稠的一层,粽子刚探出小半个身子,表面还泛着一层粽叶的黄绿色,让我想起唐朝元稹的“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诗句。色泽香味都让人垂涎,便急不可耐地咬一口,糯米团儿在我的唇齿之间留恋,一股清香在口中慢慢绽放。细心品味,绵软细腻却不失韧性,糯米颗颗饱满,紧黏在一起。许是嘴巴留恋这糯米的缠绵,充分咀嚼才恋恋不舍地放行,送去胃里。
此时想象张开翅膀放飞起来,仿佛置身于无边稻田,糯米由播种生长到收割,经历了冬雪覆盖,风雨的洗礼,阳光的照耀,努力生长,成熟收割。粽叶被农民采集、清洗、蒸煮,煮熟的粽叶,绿中带褐,绵软柔韧,耐折叠。再裹上浸泡好的洁白的糯米,一层层,用筷子插紧实,用一根红色的细线牢牢地捆绑住,打一个活结,经过高温蒸煮,糯米和粽叶充分融合,才有了胀鼓鼓、清香四溢、饱满结实的粽子。
我一口又一口,到最后连粽叶上零星的糯米粒也不放过,只剩下黏糊糊的粽叶和黏糊糊的手。在粽叶香,糯米香的味蕾碰撞中,尽享难得一刻的清闲,让心归于平静。纯纯的粽香可能是我钟情原味粽的原因吧!
粽子是一道自然与人类智慧相融合的美食,祖先留下的这个美食。一直陪伴着我们,生生不息。
早在春秋时期,用菰叶包黍米成牛角状,称“角黍”;用竹筒装米密封烤熟,称“筒粽”。白居易诗曰“粽香筒竹嫩,炙脆子鹅鲜”。东汉末年,以草木灰水浸泡黍米,因水中含碱,用菰叶包泰米成四角形,煮熟,成为广东碱水粽。
晋代,粽子被正式定为端午节食品。这时,包粽子的原料除糯米外,还添加中药益智仁,煮熟的粽子称“益智粽”。粽子还用作礼尚往来的馈赠品。
到了唐代,粽子的用米已“白莹如玉”,其形状出现锥形、菱形。“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渚闹渔歌响,风和角粽香。”三角粽的模样跃然纸上。宋朝时已有“蜜饯粽即果品入粽。诗人苏东坡有“时于粽里见杨梅”的诗句。
元、明时期,粽子的包裹料已从菰叶变革为箬叶,野生的箬竹多长在山区,其叶宽大,形如扁舟,碧绿青翠,用以包制江南一带流行的三角和四角粽子是最好的。煮后仍然深绿的叶子一剥开,清香扑面而来,“玉粒量米水次淘,裹将箬叶芋丝韬。炊余胀满崚嶒角,剥出凝成细纤膏。”清诗人谢墉写的《粽子》,大概就是想象中最好的粽子的模样了。
后来又出现用芦苇叶包的粽子,馅料开始加入豆沙、猪肉、松子仁、枣子、胡桃等,品种更加丰富多彩。粽子的馅料五花八门,每一口都带着不同的惊喜和满足。
品味粽子可以让人了解和领略风俗文化,在历史的记忆和文化中的体验是真正的味道。 冷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