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岁的罗大佑不想要停下来。
去年夏天,在距离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已经过去整整40年时,他在演唱会高高挥动起右臂,唱出《追梦人》里那句“青春无悔不死”,让许多网友深深感动。
不久前,他推出了新单曲《月夜愁2023》,新专辑《爱·河·人间》也即将在这个夏天上线。
“我写歌都已经写了45年了,没有放弃的原因就是发现我还是想写歌,早上起来还是有新的旋律跑出来,糟糕,这个好像很难戒掉,没办法。”
光阴的故事·光影的故事
2000年9月,罗大佑首次来到大陆开演唱会,来自天南地北的文艺青年坐火车、坐飞机辗转买票赶到上海,只为见偶像一面。那晚,他以《爱的箴言》开场,台下几万观众瞬间沸腾。
有人记得,很多北京朋友拖家带口来到现场,最后站在椅子上看完,因为没有人坐着。许知远也说过,演唱会结束后,上海衡山路酒吧街上挤了很多年轻人,每家酒吧都是兴奋的人,在唱罗大佑。
在大家的心中,他的歌曲极大拓宽了华语流行音乐的风格和内容,又有着冷静的社会反思和诗意的人文关怀,《鹿港小镇》里,铿锵的节奏唱出年轻人的乡愁,《野百合花也有春天》里,没有复杂的遣词造句,却道出了爱情的刻骨,《未来的主人翁》里,“我们不要被你们发明变成电脑儿童”现在听来依然振聋发聩……
这些沉甸甸的吟唱与细腻的情歌,交织着击中了情绪热烈的年轻人们。而它们不仅与光阴的故事有关,也总是与光影的故事有关。
1976年,由刘文正、张艾嘉主演的电影《闪亮的日子》筹备,正在医学院上学的罗大佑经高中时期的乐队鼓手引荐,为电影创作了《歌》《闪亮的日子》《神话》三首作品。
“那时候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学生时代写一首主题曲,后来导演也用了,我这个歌好像也红了,就这样莫名其妙踏入音乐圈。”电影上映那一年,罗大佑23岁。
后来,他继续为很多电影写歌,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罗大佑受香港新艺城电影公司施南生邀请,前去担任音乐总监。电影《滚滚红尘》的同名主题曲,《阿郎的故事》里的《恋曲1990》《你的样子》,还有《飞砂风中转》《似是故人来》《追梦人》……在香港影视发展的巅峰时期,他写下的金曲也广为传唱。
这些音乐与影视剧的缘分,一直延续至今,近日,他宣布加盟综艺《剧好听的歌》,与薛之谦、毛不易、张远、陆虎等新生代音乐人合作,让更多年轻人听到那些历久弥新的旋律。
为不同阶段的生命而创作
最近,罗大佑买了一架三角钢琴,每天都会花上三四个小时拼命练琴,弹肖邦、柴可夫斯基、德彪西等古典音乐,学习他们的和弦用法、旋律走法,感受不同轻重高低的触感,“我觉得人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时间与光阴,对罗大佑而言,已经是老朋友。“歌曲就是一种时间的艺术嘛,我跟光阴跟时间已经相处蛮久了,而且很多歌的主题都跟它们是有关系的,哎呀,老朋友了,又见面了,来一杯吧。”
千禧年时,他刚开完演唱会不久,就已经开始被大家追问“怀旧”的问题。
后来的很多年,罗大佑在世界各地兜兜转转,开了一场又一场演唱会,但人们总是会一遍遍地追问:你为什么不再愤怒?
他曾说,自己不可能永远扮演“医生”的角色,没有人会一直活在温情里面,当然也不会有人一直活在愤怒里,这跟整个时代、跟个人在时代的人生经历有关。
2017年,罗大佑时隔13年推出新专辑《家III》,当年离家的年轻人变成了回归故乡的父亲,他感受到家的养分和家的意义,作品也更多关照到细腻的日常生活以及人与人的联结。
有了女儿的罗大佑坦言,自己变得更柔软,“任何的父亲在有了孩子以后,当然都会变得柔软,这绝对不是我个人的问题。”
在他看来,每个阶段的人生,对于生活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对家庭、对朋友、对爱情、对下一代、对社会、对个人健康、对天地宇宙世界变化……既然感受不同,那当然要为每个不同阶段的生命创作。
“我现在的人生阶段对一个音乐人来讲,好像比较少,在快70岁的年纪还在写歌,蛮开心的。”他坦言,写歌的这些年,从来没后悔过,“可以把一个职业做那么久,而且它永远是需要以创新这两个字来完成的事业,那还是蛮重要的一件工作。” 任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