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福
一日,忽然从《烟台晚报》副刊版面下角,读到杨青同志的短文《念夫君》,勾起笔者对已故老同事和朋友王福生的深深怀念之情。
我特意数了一下这篇短文,通篇不过300字,可谓字字血,声声泪,饱含了对已逝亲人无限思念的深厚感情,触动了读者心灵深处最柔软处,引起了强烈共鸣。正所谓:动人文字不须多,贵在情真意切。
王福生与杨青,当年一起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双双进入烟台日报社工作,福生在部队就从事新闻宣传工作,对口分配到烟台日报理论评论部担任部主任,杨青分配到财务科任会计。福生同志对于新闻工作轻车熟路,充分发挥优势,把理论宣传版办得有声有色,获得好评。
福生同志性格耿直、快人快语,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记得报社第一次分配福利房时,他特地找到我,提出国家对县团级以上的军转干部的居住面积有明文规定。我们退休后,在报社的一次老同志聚会时,福生特地找到我叙旧,对报社党委分房时严格按照有关政策办事,表示谢意。他同时告诉我,如今已身体欠佳,腿脚不灵,由于住的楼层较高,上下楼已颇为吃力。
从那次碰面以后,我就知道,福生这个当年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如今也垂垂老矣。但他精力尚好,《烟台日报》报庆60周年时,从报纸上还可以见到他撰写的纪念文章。再以后,特别是疫情发生以来,各自居家防疫,我这个网络时代的落伍者,已是闭目塞听,与他渐渐地失联了。若不是从报纸上看到杨青的这篇文章,至今我还以为福生健在。
福生生前同我交往的几件往事,其重情重义的言行,一直存放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福生是个热心肠,一直乐于为别人的事操劳,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全力以赴。记得我任党委书记和总编辑时,当年在乳山二中教高中语文时的一位学生王世训,与福生同在部队做新闻宣传,转业前听说我在报社担任主要领导,也想到报社工作,但碍于师生关系,反而不便毛遂自荐,找到老战友王福生。福生欣赏王世训是个有才华的人,他像自己的事一样挂在心上,为之积极牵线搭桥。后来,王世训知道家乡创办了《威海日报》,就转业到自己家乡的报社,担任《威海日报》副总编。后来在工作交往中,他特地对我谈起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对老战友福生心怀感激。
我退休后,烟台一家单位组织老客户去青岛崂山旅游,内人恰恰与杨青结伴而行。知道这一信息后,福生特地嘱咐杨青一路上照顾好“老大嫂”。旅行结束,老伴回来后,感慨地说,自己腿脚不灵,登山爬坡,幸亏杨青悉心照料,才一路顺利,玩得开心尽兴。
福生当年从部队这所大学校带着光荣的革命传统,来到地方发光发热,如今功成业就,重又返回原点入住军人“墓群”,在另一个世界同当年的战友聚会,完成了人生的一次轮回。斯人已逝,精神永存。
对福生的性格与为人,与之朝夕相处的杨青感受更切、体会更深,这种感激怀念之情,一直储存在心灵深处,在特定的环境一经触动,便会倾泻如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唐朝诗人杜牧的诗句,写下了清明时节,世人在前去追悼去世亲人在特定环境中的思绪和哀愁。杨青的《念夫君》,恰恰就是抒发怀着真诚的情感,前往悼念夫君途中的悲情思绪真真切切,让人为之动容。
杨青是一位常年同数字打交道的财会人员,以前从未看到她发表文章,出乎意料,一动笔,就铸成富有诗情画意、动人心弦的篇章,一扫为文造情和为情造文的虚假之风。
全文只有短短的三小节,第一小节描写途中的客观环境,为沿途盛开的杏花,涂上了悲戚的色彩,把雪白的杏花比喻为白色的丧服,将纷纷细雨,比喻为途中行人流淌的热泪,把驱车的路途称作“断魂路”,从而衬托悼亡人途中的悲切之情。
第二小节倾情描绘墓地的环境,“苍松翠柏”“青山绿水”,高高耸起的“大理石”墓碑和逝者的照片,营造出一片庄重肃穆的客观环境,勾起作者对相濡以沫五十年的恩爱之情的怀念,如今天各一方,怎能不悲痛欲绝?
前面两小段文章,为末段的感怀奠定了基础,自然而然地引出作者的真情告白,一方面对夫君如今重与战友相聚不寂寞孤独,感到欣慰,一方面对逝者嘱咐不要牵挂自己,百年后再聚会,还做夫妻,抒发了自己的真情实感,富有浪漫主义色彩。
“人生一落地,便是向死而生。”此言出自烟台开发区女作家胡容尔追述著名作家沈从文人生而写下的警句,极有哲理。笔者转赠地下的福生,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继续走好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