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成

从1970年以后，烟台市（现在的芝罘区）以内的大型和中型工厂企业，因市内的地域原因，绝大部分都迁到西部只楚、珠玑、新桥一带，如发电厂、瓷厂、第二棉纺厂、钟表模具厂、肉联厂、石棉厂、第二机床厂、汽车配件厂、自行车厂等都在西郊安营扎寨了。

自行车是当时工人最好的代步工具，工人上班时间为早晨七点半，下午一般是四点半至五点下班，每周只有周日休息。70年代烟台市区只有一路公交车，从虹口到发电厂，发车和到达时间还不准确，市内工人很少乘坐公交车，所以从每周一早晨六点开始至七点的一个小时，市区约有几万辆自行车上路，从南大街自东向西浩浩荡荡路过。当时还没有红绿灯和大的十字路口，全凭交警用指挥棒指挥交通，每个大十字路口设一个用铁板做的指挥台，用红白相间的油漆刷上竖条，很醒目也很美观，老远就能看到辛苦的交警在认真指挥。南来北往的车辆快速通过路口，每天七点半以后，上班的高峰期已过去了，各个路口的人流车流马上就会变得稀少，忙碌的交警总算能歇口气了。

最令人佩服的还是当年烟台人的骑自行车技术，每天早晨密度如此大的自行车大军，很少见到剐蹭、碰撞的现象，大家骑起来很有章法，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和左右两侧，后面根本就不用顾忌。骑车的都明白，一旦后面的自行车前轮剐蹭到前车的后轮，后面的骑车者必然会从车上摔下来，而且怨不得前面的自行车，如摔坏了车辆和人员，只能怨自己的技术不佳，后果自负。就像现在追尾事故一样，后车追尾导致本次事故，负有全部责任。

每天早晨的自行车大军还有一个特点，一般老人骑自行车都在靠近人行道一侧，慢慢地悠着走，在路中心线以外的地方，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我们单位有几个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他们总是前一天晚上打扑克、下棋或是喝酒、聊天。睡得晚，早晨起床就晚，一看时间怕要迟到，常常连早饭也顾不上吃，骑上车一路飞驰，在车道外侧一个超一个，到大坡也不下车，一口气蹬到工厂大门，大汗淋漓的，老工人见到这样的都笑：“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吧？”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又打扑克了。”老师傅就会板起脸来说：“就不能早点休息？工作都打不起精神，咱们玩的是机械，车、刨、铣床这些机器是不会讲情面的，发生工伤那可是一辈子的痛苦，以后可要注意点啊。”

每天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自行车就比早晨上班时少多了，因为有四点半下班的，有五点半下班的，下班后开会或义务劳动的，时间不统一车流就少了点，但车流方向变成自西向东，向市区方向行进，到家已是日薄西山，晚霞将近。下班时间最快乐，我们脱下油腻腻的工作服，换上自己的中山装，在上衣兜别上英雄牌的钢笔，那身价顿时倍增，这时我再骑上自行车，昂首挺胸，一路潇洒回家，可谓是风光无限呀，惹得很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几十年过去了，过去的自行车大军，今天被轿车大军所替代，现在的早高峰在六点半到八点半，整条南大街变成汽车的海洋，向东望不到头，向西还是望不到头，自行车倒成为稀罕之物。很多司机都抱怨，这轿车连自行车都跑不过。如果家离单位十华里以内，在市内，汽车还真不如自行车环保又省心，年轻的朋友们不妨一试。

现在每当看到骑车的，总是会想起过去那段难忘的经历，我也曾经是骑车大军中的一员，也曾经为争取一分钟的时间，在大街上肆意狂飙，一种永不服输的精神注入我的血液中，至今我还在文化领域里辛勤耕耘，永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