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爱珍
母亲从小生活在农村,曾上过一年学,能识简单的文字。她贤惠能干,人缘和营生在村里是数得着的。左邻右舍都乐于与她沟通交流拉家常,谁家有个难事,都愿意找她念叨念叨,能帮上忙的她尽量帮。在邻里人之常情的交往上,她从不占别人的便宜。在母亲身上总有一种正能量,并深深影响着子女。
母亲不善言辞,一年到头,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既得照顾老人,又得看孩子做饭,有时还要到生产队场上干活,她从不说一声累。全家9口人,靠着母亲的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日子过得还算稳当。在我小时候,每逢过年过节,家里蒸的饽饽、包子,总是有白面和黑面两种,母亲碗里多半是黑面的,我们让她吃白面的,她总是说她爱吃黑面的。直到我们都成家立业了,有时回去偶尔还能看到饭桌上有黑白两样面的干粮。她一辈子就是这样,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别人。
在过去那个年代,尽管我们兄弟姊妹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母亲还是把我们个个打扮得干净利索。1974年我正好20岁,在学校当民办教师,还穿着母亲给我补的裤子,那一针一线补得熨熨帖帖,针脚缝得整整齐齐,站在讲台上也觉得挺体面。
母亲的两只小脚是尖尖的,最爱穿那种轻巧的猪皮底黑布帮的鞋,在乡下供销社一般是买不到的。就在我参加工作那年,在城里的百货大楼里,我看到有这样的鞋,立马买了一双,赶在一个周六的傍晚送回了家。我一辈子也无法忘怀,母亲接过鞋时脸上那慈祥、满意的笑容。
我和母亲是同一天生日,在俺那南庄北疃,父母与子女同一天生日的没听说有第二个,我常引以为豪。每年过生日这一天,母亲都记得牢牢的,好像这天专门是为我过生日,她的生日是附带的。有时母亲怕我忘了,总是老早就唠叨提醒我,遇到我不能回家过生日时,过后母亲总是告诉我,她在家里给我过了。
母亲上了年纪后,我们兄弟姐妹无论工作有多忙,每年到了她过生日这一天,都回家给母亲过。记得在母亲80岁生日那年,我大哥在省里开会回不来,他就在母亲生日的头天深夜赶写了一首《诉衷情》的诗为母亲祝寿,后来还发表于中国妇联出版社《母恩难忘》大型文集里。
一转眼,母亲已走了27年了。每年她过生日这一天,我都在家为母亲默默地过生日,做她最爱吃的饭菜,让她在天上也能感受到女儿对她的无限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