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图

读书时，受同学张炜、矫健的影响，我也爱上了文学创作，却苦于阅读太少、功底浅薄，便开始扩展视野，大量阅读中外名著。踏上语文教学岗位后，领导见我科班出身，便安排我教高三。彼时，语文高考试题相对简单，分数拉不开。语文要想得高分，须在阅读、写作上下功夫。

紧张的教学让我没时间阅读大部头文学作品，脑子里整天想着如何提高学生的读写水平。为了促进语文教学，我爱上了读报纸副刊。不管国家级还是省市级，每期副刊均有千字文，读到感动人心的，我便及时读给学生听，偶尔也会把刊物中的散文、小说推荐给学生。那时我读得最多的是《烟台日报》副刊。读后，我也会写一些散文随笔，寄给《烟台日报》。偶尔发表，复印下来，阅读课发给学生。我曾在《烟台日报》“半岛”副刊发过《父亲的手》（编辑焦辰龙）、《母亲的手》等文章。作文课上，我也让学生写父亲、母亲的手，批改后，感觉没有上乘文章，便把我的文章拿出来，让学生参考。学生读了以后，我再让他们写第二遍。作文收上来后，我选出几篇好的，再复印给学生。

开始的两届高三毕业班，高考语文成绩虽然还可以，但远远没达到我心中的目标。我反复思考后体悟到，我忽略了重要的环节——阅读。学生的脑子里没有“米”，作文翻过来覆过去也就那么一些家事、眼前事，记叙几乎是流水账式的生活再现，虽然真实，却没有美感；议论观点加几个常见事例的堆砌，没有深度更没有新意。于是我改变了教学思路，增加了自习课和阅读课。我会把每期的《烟台日报》“半岛”副刊上的文章复印下来，让学生阅读；报纸上有好的新闻、典型人物的事迹，我也会介绍给学生，作为议论文的论据。我还发动学生回家搜集报纸，尤其是《烟台日报》副刊，集中起来让学生们在阅读课上学习。我还让学生们背诵好文章。比如，我把自己在《烟台日报》副刊发过的《苹果的语言》（2005年2月25日）、《乡间胡同》（2005年10月21日）、《老屋》（2005年12月26日）、《四代人的嫁妆录》（2009年9月4日）等十几篇散文拿给学生，让他们反复读，先复述，后背诵。有的同行对此不理解，说：“你这不是搞个人崇拜吗？学生有课本上的经典文章要背，背你的文章干嘛？”我只能说，课本是为学生积累基础知识用的，是提高学生阅读能力的重要载体，但并不适合仿写作文。而我的一些千字文，从篇幅和立意上都跟学生贴近，他们望之可以达之，甚至超之。我还把自己高考时写作文的体会讲给学生听。1977年恢复高考前，我手头没有资料，全靠平日阅读自己订阅的《解放军文艺》和矿里订阅的《人民日报》《大众日报》《烟台日报》来积累写作素材。那时我在矿上做宣传员，每期报纸，我都从头到尾地看，重点阅读副刊和《解放军文艺》，有的文章几乎能背诵下来。读后，我会兴趣浓厚地写些随笔和散文。记得里面有几篇纪念领袖去世的散文，读后让我流泪，便仿写了我和师傅们为领袖去世而悲伤的文章。1977年高考，我见到作文题目《难忘的一天》，心中大喜，当即重写起自己的那篇文章，顺利地完成了作文。

我把这一经验用到了自己的教学里，告诉学生备下足够的粮米，也许临场能够仿写自己的文章。即便没有可以仿写的，也可能会积累到适合的题材。这不叫抄袭，这叫不打无把握之仗。

其实，从小学到高中，学生们写了十几年作文，可到了考场，面对题目时仍有不少人依然彷徨。在短短的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要想写出一篇高分作文，即便才高八斗，也可能会捉襟见肘。而我的学生，在我的指引下读《烟台日报》和其他一些报纸副刊，材料仓库储备充足，每届高考时，语文成绩总要高出平行班几分，这也算是一种成功吧。

（牛图，本名牟民，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栖霞一中语文高级教师。散文《在刀子和玫瑰间行走》获2023年齐鲁青未了散文大奖赛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