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6月13日
王永福
文学是语言艺术,作家是语言学家。一篇好的散文,首先体现在语言文字上富有灵性美,引人入胜。
高等学校文科权威教科书《写作学高级教程》在谈到散文的语言美时,着重指出散文的语言一定要有文采、有情味,具有美感,并且强调要有朴素美、瑰丽美、蕴蓄美、飘逸美。一言以蔽之,对散文写作技巧的探索,离不开对散文的语言把握和修养。
笔者长期以来的阅读经验体会,是散文要有“蕴蓄美”,要语言精练、形象、含蓄,浓缩隽永,富有情趣,要有个性。
最近笔者读了《烟台晚报》“烟台街”“怀故人”栏目中的纪实散文《风趣幽默话山曼》,作者孙桂廷运用富有幽默感的风趣语言,回顾富有个性的人物山曼(本名单丕艮),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作者开宗明义地说,“我要向大家奉献的,或许是一个别样的山曼”。作者运用风趣幽默的话语回忆幽默的山曼,相得益彰。他将已故山曼富有情趣的形象,呈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如见其人,如闻其声,活灵活现。这是笔者见过的最逼真、最动人的怀念山曼的文章。
单丕艮生前是笔者的挚友。当年我在烟台地委任报道组组长时,老单是黄县报道组组长,我俩工作对口,常来常往。黄县是烟台的先进地区,下丁家是全国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典型,自然而然成为我常去的地方。
每次我到黄县,都是老单亲自为我安排住宿和采访。他先送我到县城,给我安排个双人间,并嘱咐服务员别再安排其他客人入住,为我写作提供方便,然后陪同我采访。
那时的住宿条件很差,房间里没有电视,除了灯下写作,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项目,单调孤独,于是老单晚饭后经常到房间陪我聊天。
有一次上午就完成了采访任务,中午返回县城,老单特地领我到他家,亲自下厨煎鱼炒菜,显露了他的烹调技艺,令我对他刮目相看。
有一次我从省里参加地市委报道组长会议,返回烟台后就到黄县采访。晚上闲聊时,我向老单倾诉了我去省城开会时遇到的一件不愉快的事。报到的那天,我同日照市委宣传部与会的同志同住一室。日照的一位当红作家与烟台小说家王润之一起到宾馆看望各自宣传部的与会人员,日照那位作家见到日照的与会人员,显得格外亲切,而王润之见烟台的与会人员是我掉头就走,让我很尴尬。事后日照市委宣传部的同志问我事情原委,我实话实说,是因为我看了王润之的当红短篇小说《内当家》后,在《光明日报》的文艺副刊发表了不同意见《水烟袋·伤疤及其它——对〈内当家〉细节描写的意见》,引起了一场争论,作家耿耿于怀,记恨在心,出乎我的意料。老单听后马上说:“这是恩将仇报。他的作品因为你的评论而登上‘大内参’,提高了知名度,他却恩将仇报,小家子气。”知我者,丕艮也!
一件小事,彰显了老单的胸怀和见多识广。当时我虽然是在上级新闻单位工作,却孤陋寡闻,只见过《参考消息》,不知还有什么“大内参”,老单却知道。
后来,我再次进入烟台日报社,并担任了重要职务。不久后老单也调离岗位,到烟台师专任教,从此我们渐行渐远,难得见面。
退休后,有一天我从哈尔滨探亲返回烟台,在大连踏上客船后,忽然接到电话,告诉我回烟后跟《烟台日报》文艺部主任孙为刚和从烟台日报社调进人民日报社不久的记者宗卫东以及单丕艮一起,陪人民日报编审、中国大众文学学会副会长、著名散文家石英同志就餐。然而天公不作美,我搭乘的客船班次严重晚点,抵烟时已经很晚,失去了丕艮兄生前我俩仅有的一次会面机会。
近日,突然见到有人撰文怀念老单,而且运用风趣幽默的语言,恰如其分地描绘老单别具一格的人生,让我如见其人、如闻其声,仿佛又见到了仙逝的老友。
《风趣幽默话山曼》一文告诉我们,对散文艺术技巧的探索,离不开对散文语言的把握。作家的语言风格是作家的创作个性在作品中的体现,诸如现代文学史上的“匕首投枪”是鲁迅杂文的标识、“温柔敦厚”是朱自清的语体记号、幽默语体是林语堂、感伤独语是何其芳等,都是以个性化的语言取悦读者。
如果让笔者概括山曼的个性和文章风格,一言以蔽之,就是风趣幽默的“相声体”。老单说起话来情趣盎然,不时冒出俏皮话,但他自己却能像相声演员一样板着脸,忍而不发,你笑他不笑。《风趣幽默话山曼》一文的作者孙桂廷曾与老单共事,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深知老单的性格和言谈举止,因此能恰如其分地紧贴着山曼风趣幽默的个性展开叙述,让人物形象活灵活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亲切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