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 夏

2024年07月19日

王太山

夏天犹如一首婉约而动人的诗篇,在时光的笔触下缓缓铺陈。一阵暖风掠过,飘来阵阵花香的低语,仿佛是大自然的呢喃,又似在诉说着夏的绚烂和葱茏。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翠绿的光芒,微风轻拂,每一片叶子都好似在欢快地跳跃,舞动着夏日的浪漫洒脱。

“长夏江村风日清,檐牙燕雀已生成。蝶衣晒粉花枝午,蛛网添丝屋角晴。”细读着宋代诗人张耒的《夏日》,如同走进夏的风情,让人联想到好多艺术形式中所描绘的夏日景致。莫奈的《睡莲》、梵高的《麦田与柏树》、董源被后世一遍遍仿制的《夏山图》、辛弃疾的《西江月》、杨万里的《小池》……无论是在画里还是诗里,夏都是那么多姿多彩,惹人喜爱。

夏日的时光是四季里最漫长的,宁静而惬意,优雅而清浅,是冰镇西瓜的甜,是晚风轻抚的温柔。一杯冰饮,治愈整个或许可以夏天。走过流年的温暖,萦绕在心里的感动,化作浅浅的文字,珍藏在日记里。当那些只有自己才懂的字幕跳跃于指尖的那一刻,我才会肆意放飞自己的思绪,将那一腔对已逝岁月的眷念,寄语风的轻柔、花的妖娆、夜的深邃,在感动中细数千遍,然后悄然沉醉于信笺上,刻在记忆里留香。那份满足,那份安然,那份恬静,才是这夏日午后最幸福的瞬间。

总是不忘剪下一段夏日里童年里的旧时光,寄存于头脑中回放。那些钻进苞米地里捉迷藏、从地头悄悄爬出来的浑身泥土的“黑小子”;那几个光着腚站在小木头桥上,喊着一、二、三,一起扎进水里的顽皮“小泥鳅”;那个躲在树后许久,一直等到姑姥姥出门了,快速爬上她家那棵老桃树,挑拣着蜜甜的桃子使劲儿往嘴里填,把还未成熟的酸涩果子丢弃得满地的“皮猴子”……在老去的某一天敞开记忆的闸门,那一个个故事似浪花般奔涌流淌着。那一山一水,那一花一草,那一日一月,那一物一人,曾经快乐过的、悲伤过的、欣喜过的、落寂过的,或淡或浓,或纠结或释然,萦绕于心间。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害怕被太阳烤化了,躲藏得无影无踪。屋檐下那只昔日精神十足的小黄狗蔫蔫地躲在阴凉处,不时伸出长长的舌头“嘘嘘”地喘着粗气,就像是刚刚跑完了马拉松竞赛;河里的鱼儿也是一会儿就钻出水面,吐着气泡,难道河里的水被加热了吗;水牛则蹬蹬地在陆地和水塘里来回跑,有时赖在水里许久也不愿出来;还有知了,挂在树叶上,铆足了劲,“知了、知了”地叫唤着。路上没有一丝风,道两旁的梧桐树无精打采地站立在那儿,树叶纹丝不动,虽然上面落上了厚厚的灰尘,却也舍不得抖落,它们可以夏遮阳冬御寒。暴露于骄阳下、刚刚还在显摆嘚瑟的几朵艳丽的小红花几分钟便蔫了。人们像躲着妖怪似的宅在家里,开空调、吹风扇,还有的手攥大蒲扇,不停地扇着摇着。岁月就在这一扇一摇中悄悄地流逝着。这就是夏天的两面性,用心去品读或许得些感悟,就像蝉鸣一样,有人会讨厌它们丑陋的外貌和聒噪的叫声,谁会理解它们是被埋在地下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换来一个夏季的欢唱?这种美妙的生命之曲如果忽然停下,就象征那些弱小生命的灭亡。流动的燥热让动物世界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夏的不爽。

夏雨沙沙。晶莹的雨珠,条条倾泻的雨线,形成了一片片白蒙蒙的雨雾。夏雨如同悠然的诗人,悄然莅临,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份清凉。雨点儿落在草地上,小草张大干枯的嘴,轻轻地吻着吸吮着清甜的雨水。

雨点儿落在田地里,地里的庄稼兴奋地齐声高喊:

“这阵及时雨真甜啊!”

雨点儿落在了果园里,果子笑呵呵地说:

“雨哥哥,谢谢你为我们解暑,给了我们这么多清凉的水喝!”

雨滴打在树叶上,宛如轻柔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弹奏出静美的乐章。雨丝轻舞,滴答声里藏着无尽的诗意与浪漫。我喜欢下雨天,光与影的界限被抹去,水乳交融,就像是画家手里的调色板。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倚窗听雨声,轻叹岁月情。敲打棚厦的“啪啪”声,是夜的心跳,是夏的天籁之声,亦或是时光的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