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的温度

□于 依

2024年03月01日

常言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古时战火连天,一封家书自是千金不换。它带来的是家人的牵挂,亲人的关怀,慰藉了那颗因战争而疮痍的心。而如今,战火已熄,鼓声已远,家书对于我们来说,又能代表什么呢?

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讯息传递方式多种多样,这又同时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方式,家书因此也有了不同的形式:短信、微信、语音、视频……它们拉近了游子与家的距离,从此,家书不再仅仅是一封书信,我对家书也就有了全新的理解:来自家里的消息。

还记得高三那年临近高考的时候,我敬爱的舅舅去世了,家人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瞒着我,让我在考试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待我回家,能看到的只有舅舅冰冷的坟茔。舅舅非常疼我,也非常关心我的学习成绩,每次考完试总是问我考得怎么样。以后,我再也听不到这样的话语了,泪如雨下也无法洗刷内心的悲伤。当我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脑袋空空的,这封“家书”让我悲伤万分却无处倾诉。

转眼间,又一年春暖花开,我已漫步在大学里,求学又一次拉远了我与家的距离。都说女孩子更容易想家,而我也的确没有辜负这句话,委屈难过的时候总会想家,想缱绻在家的温柔怀抱里,想停泊在家的温馨港湾下。“温柔乡”应该是对家最好的形容吧,也应了屈原的那句“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人们都是这样,失落彷徨时,往往就想回到生命伊始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一年,我最爱的姐姐要结婚了,这个对我成长乃至人生有着莫大影响的女人,在不久之后将为人妻、为人母,我也很欢喜能见证她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心里千千万万个舍不得都化成千千万万个祝福。她在视频里兴奋地向我说着她的婚期,要我做她的伴娘,捧着她的婚纱裙摆陪她走进神圣的殿堂。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幸福的笑。看着她开心,我比她还要开心,就像歌里唱的:“祈祷天灾人祸分给我,只给你这香气。”这封“家书”让我既不舍又欣喜。

那年春节放假的时候,一向不喜欢玩手机的妈妈让我教她用微信,我知道她是为了跟我和姐姐交流更方便。我还算是一个比较有耐心的人,但大人的思维转换得就是很慢,我有点急躁,没有一开始那么有耐心。看着妈妈失落的样子,我难过得不得了,想想在我咿呀学语的时候,妈妈必定是十分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儿女对父母的耐心和陪伴永远也比不上父母于我们的。我不断地找方法弥补,最后我给她写了一张微信使用说明书,以便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看,为此她向我婶婶好一番“炫耀”:看吧,还是养女儿好。

跟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开学的时刻,我拉着行李箱往车站走。车站离家很近,我不断挥手让她不用来送我,我不想看她一个人在站台边抹眼泪,被风吹乱的白发也让我觉得刺眼。我疾步往前走,一回头她还站在原地,并不是生离死别,我转身却泪流满面,不由地想起了看过的文章中的一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回到学校,妈妈的一条条微信都洋溢着对我的爱,有的只是空白语音,但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一封封“家书”让我感动也让我更加坚强。

小时候,我们总想着快点长大快点离开家,对家的概念也很模糊,常常会想:去到远离家乡的地方会很自由吧?长大后才知道自己错了,离开家后,心中的雨点来袭,再无处可寻这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家,是剪不断的血脉,一封封“家书”就是流动的血液;你像风筝一样飞得再高再远,家,总是握紧线的一端,而“家书”就是风筝的线;当你茫然若失不知所措时,家,就是暗夜的灯塔,“家书”就是指引你的路牌。

现时的我们,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远离残忍暴戾的屠杀,没有“烽火连三月”的情景设定,但是无论何时,无论你在哪里,“家书”永远都是一条联系你与家的温情纽带。“家书”改变的,只是它的形式,不变的,永远是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