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那天出门，我看见小区大门口对面的一座大楼正在粉刷外墙，几位身穿橘黄色工作服的粉刷工人正吊在半空中作业。驻足仰望，只见粉刷工坐在几根粗绳吊着的木板上，双脚悬在半空。木板两端，分别吊着一个涂料桶。粉刷工手握一个长把的滚筒刷正在粉刷墙壁。为了保持平衡，他们粉刷右边的墙壁时，左手就紧紧抓住胸前的绳子。粉刷左边墙壁时，右手就紧紧抓住绳子。需要两只手同时工作时，就用胳膊夹住绳子。因为要粉刷不同的区域，所以人就悬在半空荡来荡去，如同电影中的“蜘蛛侠”一样。我在下面抬头仰望，看着工人们的一举一动，有些紧张，小心脏“突突”地跳。

粉刷过的外墙在阳光下变得洁净明亮。这时，有一位粉刷工下滑到二楼的位置时，突然往外一转头，我看见了安全帽下面那张有些稚气的脸。看样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的衣服上、鞋子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白色涂料。这是一份了不起的工作，一根保险绳把他们悬挂在上空，像会武功的武林高手一样飞檐走壁。他们每天高高在上，看着经过自己的巧手“化妆”后，城市建筑大楼又焕然一新了，他们的内心一定会有一种愉悦感吧！还有，他们可以在高空中俯瞰这座美丽的城市，高空中的风景一定很美。

每天上下班的路上，我都会经过一处正在施工兴建的楼房工地，眼看着楼房从底部蹭蹭地往上长。我站在楼下仰望大楼时，头必须使劲上扬，才能看到大楼一侧直插云霄的塔吊。那天早晨我又路过此地，晨阳杲杲，为高楼涂上了一层金粉。我跟往常一样抬头仰望，突然发现高高的楼层步梯间走出一个人来。许是因为距离远，目光里的那个人身材瘦小，他戴着安全帽，沿着大楼与塔吊之间搭起的空中廊桥，走进塔吊中间的铁梯，往上攀援一小段距离，然后一闪身走进了塔吊顶端的操作室。我在下面看呆了，紧握着的手心里沁出了汗。毋庸置疑，他就是塔吊的操作者。随着楼层的长高，塔吊也会升高，他每天都会往上攀援，一步步走进操作室。收工后，再一步步走出来。忽然感觉这位塔吊操作工很了不起，做这份工作，首先需要有一定的技术，还要有胆量，有气魄，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抵达的高度。我站在那里，看着塔吊起降、旋转，将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准确地输送到所需位置，但却始终无法看清楚塔吊操作工的模样。我心中猜测，那位塔吊操作工多大岁数？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还是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在高高的操作室里俯瞰，地面上的行人、车辆、树木都在他的俯视之中。而地面上所有的人想看他一眼，只能仰望，须把脖颈折到90度才行。不知道塔吊上的那位工人师傅，有没有这样想过？有没有心生这样一种自豪感？

每次我抬头仰望他们时，明朗高远的天空便映入我的视野，心也随之澄明起来。此时，一首耳熟能详的旋律萦绕耳畔，是歌曲《向上的光》：东方升起光亮/你用无悔的勇气/阻挡狂风推开巨浪/我骄傲地为你歌唱/崭新时代回响/乘风破浪张开翅膀/抬头仰望 越向上越有光……